第九章 回家

“你想不想更了解我一些？”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便没了声音。

　　“呃，你想不想去我老家看看？”

　　“叮”萧琛抖着手放下勺子，声音中溢出惊喜：“太，太快了吧。”

　　白森祺：“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

　　“想你什么时候带我见家长。”

　　“……”白森祺扶额。他并不是一时兴起提出来的，而是在接到父亲的电话后深思熟虑出来的。

　　他不想，也不敢一个人面对。

　　所以，就这一次，让他小小利用一下吧。

　　白森祺拿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小声说：“你不想去也得去。”

　　“去，我向我爸妈报备一下。”

　　“好。”对不起。白森祺说得很小声，萧琛问起，他直接挂了电话。

　　——当天

　　他们坐的是大巴车，人群有些拥挤。

　　萧琛搂住白森祺的肩膀，往自己的怀里抱，不让人撞到，顺便顺走白森祺的行李。

　　白森祺看向萧琛右手因为拿重东西而青筋凸起的手，担忧地开口：“我来吧，我的行李很少。”

　　他刚碰到一点行李的袋子，萧琛稍稍移了一下位，不让他拿，还说：“重。”

　　白森祺：“所以我才想拿走。”

　　“不行，”萧琛在他发间蹭了蹭，“小矮子，你就偷着乐吧。”

　　白森祺：？？

　　等到全员上车坐好，车门关闭，徐徐前进。

　　路上并不颠簸，车内也很安静。

　　白森祺戴上耳机，靠在窗边闭目养神。他感觉身边窸窸窣窣的，忽地有一张毯子盖在了他身上。

　　他微不可察地勾唇。

　　萧琛悄悄给白森祺盖上毯子后，自己也缩了些进毯子里，百无聊赖地玩着白森祺的手指。

　　心里还美滋滋的：哼哼，天下还有谁比我更宠老婆。

　　他自觉地靠在白森祺肩上，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老婆的手真好看～不知道能不能握得住我的……”

　　“萧琛。”

　　“嗯？”萧琛乖乖地看向他。

　　白森祺摘下一边的耳机，沉着声开口：“我听得见。”

　　“嗯，我知道。”

　　萧琛挪动身子，用一只手环住白森祺的头，凑在他耳边说：“我故意的～怎么，你想到哪里去了？”

　　白森祺哼了一声，用手推搡着萧琛的脸。而萧琛在他的指缝间看见他红了耳根。

　　萧琛迅速摘下他另一只耳机，用耳机线套住他的双手，往自己身边引诱似的轻轻一拉。

　　白森祺妥协地往这头玩心大起的狼肩膀上靠。

　　“今天这么主动？”萧琛一手抓着耳机线，一手搂着白森祺。

　　白森祺表示不想说话，敷衍地蹭了蹭萧琛，随后缓缓闭上眼睛。萧琛摸摸他的头，也靠着他。

　　萧琛不敢睡，怕错过站。于是每当他要睡着时，就对着白森祺的后颈一顿“暴风吸入”（指气味），然后整个人神清气爽。

　　白森祺：不是我不想管，是我懒得动。

　　——到站

　　人烟稀少的村子，不算脏乱，几户人家的房顶已经升上阵阵白烟。

　　萧琛跟着来到白森祺家门口，房子看上去刚装修没多久，但仍显老旧。

　　到了这一步，白森祺还是心虚，就让萧琛先呆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去。

　　萧琛抓住他的手，问：“你一个人没事吗？”

　　白森祺顿了顿，微笑着说：“不是还有你呢，听到动静才进来哈。”

　　萧琛虽然还是不放心，但是也不好赖着，就乖乖地蹲在门口等他。

　　——

　　客厅里坐着一人，头上光溜溜的，眉眼里带着萎靡，下巴上长着杂草似的胡渣。蹭亮的光打在他瘦黄的脸上，像个活死人。

　　白森祺沉着眸子开口：“你拿救济费干什么了？”

　　“装房子。”苍老的声音略微刺耳。

　　“剩下的钱呢？”

　　装个屁的房子，就刷了墙，，其它原封不动。

　　老人瞪圆了眼珠，不屑地笑着，露出黑黄的牙齿，满脸的自豪：“赌了，全输光了。”

　　白森祺咬咬牙，放下狠话：“我不会再帮你收拾烂摊子！”那是给他奶奶治病的。

　　老人举起烟灰缸重重摔在地上，摔得稀碎。

　　白森祺心里一惊，刚退后两步，就被疾步而来的老人扇了一巴掌。

　　还骂道：“狗杂种！你™真是和你妈一样没良心！”

　　白森祺心里一咯噔，满眼猩红地盯着那人，喉咙火烧一样疼得厉害，左脸传来火辣辣的痛。

　　他咬紧牙关，正准备还手，却被突然窜出来的萧琛挡住。

　　“你又是哪里来的野……”话没说完，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掐住脖子，不能呼吸。

　　看见老人从拼命挣扎到无力垂手，萧琛眼都不眨一下，在老人要断气前松开手，面无表情地扔在地上。

　　白森祺被吓了一跳，扒拉着萧琛青筋凸起的手。

　　萧琛转过身，哑着声开口：“怎么，你还想替他求情？”他的手抚上白森祺的脸，颤抖着摩挲那片红肿。

　　白森祺摇摇头，讨好地蹭蹭他的手。

　　萧琛眼里满是心疼，责怪白森祺一个人面对。

　　他在外头听见摔东西的声音就感到不妙，一闯进来就听见那老头在骂人。

　　骂的难听就算了，骂的还是他对象。

　　萧琛看着逐渐恢复神志的老头，心里暗流涌动。

　　妈的。

　　刚才就应该掐死他。

　　但是他只想想，毕竟他可不想坐牢，让自家老婆独守空房。

　　萧琛不知哪里抽出来一沓钱，甩在那人脸上，冷声说：“别再烦他。”

　　老人见钱眼开，拿着钱就跑了出家。

　　“你给他干什么，他又去赌了。”白森祺揪着萧琛衣角，眼尾泛红，“不值得。”

　　“为了你，值了。”萧琛亲他眼尾的泪水，抱着他，温柔地拍着他的背，“吓到了吗？”

　　“嗯……”白森祺埋在萧琛怀里，点点头，闷闷的声音带着绵绵的尾音 。

　　萧琛心都化了，又一次在心底咒骂那老头。

　　“他是你亲爸？”

　　“不知道，反正现在他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白森祺牵起萧琛的手，往外面走，说道：“陪我走走。”

　　“好。”

　　——

　　未经处理的草堆横七竖八地放在道路两边，风轻轻一吹，就散落在脚边。

　　萧琛贴着白森祺，俩人十指紧扣，丝毫不在意农民异样的眼光。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步子很慢，是解脱，是享受。

　　“真好。”萧琛开口，“我挨着你，你也挨着我。”

　　白森祺脚步一顿，转头看他，笑了：“是啊，我爱着你，你也爱着我。”

　　他笑起来很好看，卧蚕调皮地冒出来，眉眼弯弯。

　　萧琛看入迷了，醉在他水灵的眼眸中。

　　真好。

　　我们的爱永远是现在进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