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醒过来了,宋亚轩天天给他煲汤,学着上海人那边往汤里放营养的东西。刘耀文每天能吃到好的,心情也不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往窗外看,看宋亚轩的眼睛还是闪亮亮的,却总是呆呆的。宋亚轩以为他脑子没治好,直到后来他亲刘耀文的时候刘耀文反过来把宋亚轩亲的面红耳赤才确定刘耀文没事。
冬季渐渐的过去了,他们在医院里过了年,除夕夜宋亚轩握着刘耀文的手告诉他我爱你。烟花在彼此眼中绽放,那一瞬间谁都耀眼无比。
刘耀文还是年纪小,藏不住自己的一点心情,这几天总是哭。有时候自己在夜里哭的身子抖,有时候看见宋亚轩的那一刻泪就决堤。宋亚轩安慰像小孩子一样,轻轻拍。
哭完刘耀文也不告诉宋亚轩究竟哭什么,以至于宋亚轩最后也会郁闷半天。
春天要来了,树上长出一节一节的枝。刘耀文盯着树上的嫩芽出神,他想看芽苞长大,最后在落入泥土。
宋亚轩正在床边兴致勃勃的给他讲以后的规划,刘耀文听不清他说什么了,只记得宋亚轩说要带着他出去转转,看看上海,看看北京,看看这山城以外的地儿。
这些话像在刘耀文身体里埋下一枚种子,越长越大,在春天生根发芽,撑破他削薄的皮囊。
“宋亚轩儿,你真的好吵。”
树枝上的花苞要绽开,地上的泥土与他根本就不能同生长。
宋亚轩一瞬有些慌乱,他早有一种预感,觉得那年夏天的风很难再吹回来。他恍惚的说:
“你是说外面的鸟叫很吵吗?我去把窗户关上…”
“我说你。”
“刘耀文…”
宋亚轩皱着眉,轻轻摇头。
刘耀文别过头没再看他,声音近乎颤抖。
“宋亚轩儿,你一天天没自己的事吗?”
“刘耀文,求求你别…”
别赶我走。
宋亚轩在医院外站着,风还是刺骨,像撩起来他的衣服次次戳他的心窝。他觉得自己站在这稀薄的空气里,又变成了若有若无的流浪者。
此后每天宋亚轩还会去给刘耀文送汤送饭,但刘耀文常常是睡着的,宋亚轩看着刘耀文的后脑勺,圆圆的。看着还是安心。
宋亚轩看着发呆,刘耀文提醒他送完就快点走吧。
宋亚轩在那间火锅店打工,干刘耀文的那份工作,发完上个月的那笔钱就不干了。
其实重庆有在慢慢变好,但很多人在黑暗里看不见一丝光。
宋亚轩在火锅店打完最后一天工,准备回到出租屋里。他穿过街道无精打采的走着,从侧边的小巷子里不知道哪窜出几个吸着烟的青年,宋亚轩攥了攥拳。
他们问宋亚轩要钱,宋亚轩撒腿就跑,最后还是被几个人满嘴脏话的摁在地上踢,还是被抢走了身上仅有的五十块钱。宋亚轩像是在放空的躺他地上。
他是个流浪的,周转过很多地方,每晚找不到地儿睡觉在街上游荡不少遭这种欺侮。后来他来到重庆,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护着他,处处偏袒他宠着他,给他一个家,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像过去那样冰冷的活着。
但他现在躺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身上的伤口也没了痛感。
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刘耀文爱他,他也爱刘耀文,仅此而已。
宋亚轩好几天都没有去看过刘耀文,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样子。每天只是站在医院,让护士把饭送进去,自己就在慢悠悠的走着路回去。
他自己在屋子里做饭,他来重庆呆了两年,还是吃不了辣,清汤寡水的面条里也没有鸡蛋吃。
有时候没事干,他就带着画板坐在江边,看着平静的江水心里泛着涟漪。自己才发现原来他爱上这座城市好久了。
很晚了,宋亚轩终于一摇一摆的回家,在霓虹灯闪亮的路上走着,就像喝醉的人。
他走到楼下,看见那间屋子里微微亮,他没有上去,在楼下站了好久,直到料峭的晚风吹的他打了个喷嚏,他低着头走进去。
刘耀文回来了。
他心里默默想。
他打开房门,看见刘耀文正坐在床上,手里摩挲白色的茶杯。宋亚轩低着头先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还有没消掉的一块青紫。掀开衣服手臂上都是红肿。眼泪忍不住滴在手臂上,洗不掉的一身伤。
刘耀文关了灯。好一会宋亚轩才从卫生间出来,静悄悄的摸到床的另一边,找了个外套搭在身上。
刘耀文把薄薄的被子盖过去给宋亚轩。宋亚轩咬着牙,没说一句话,他怕自己一发出声音就是忍不住的抽泣。
“疼吗?”
刘耀文的声音清晰冷冽,宋亚轩却抱着这两个字取暖,不知化开了他的多少心结。
“不疼。”
刘耀文翻过身,从背后抱住宋亚轩。
“宋亚轩,”
“离开重庆吧。”
你不值得这么活着。
那一夜,宋亚轩在刘耀文怀里哭的好惨,泪好像是要把他大半生的不值都要冲走。刘耀文低头轻吻着宋亚轩的发丝,一遍一遍的说我爱你,我爱你。
宋亚轩哭的零零碎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好想陪在刘耀文身边,即使遭人唾弃。但他又不想让世俗压弯了少年笔直的脊背,刘耀文没了他,会活的更骄傲,更自由。
他的少年要永远鲜活。
后来宋亚轩悄悄的离开重庆,离开夏天。去世界各地,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流浪的躯体在世界上消失,可灵魂在爱人心里一遍又一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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