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冬季没有雪,总是很冷很冷。刘耀文卖不了冰棍,扎进人堆里打工,在火锅店里端茶上菜。宋亚轩就在家楼下在卖小面的店里帮人家打工。刘耀文不放心宋亚轩跟他一起,更不放心离他们的住处很远。他把他当做宝贝,紧紧护在怀里,生怕有人瞧见把他抢了去。
刘耀文很喜欢冬天,夜里很冷,宋亚轩又怕冷,总是要挤着他睡,他有理由把宋亚轩抱得紧紧的,然后再偷偷亲宋亚轩冰冰凉凉的脸蛋儿,等宋亚轩也轻轻反过来回应他,他就翻身把宋亚轩压在身下一直亲,亲到宋亚轩喘不过来气,红着脸把他推开。
刘耀文一脸坏笑去解宋亚轩的裤子,宋亚轩实在是怕冷,两个人的动作老是让被窝里呼呼的灌冷风。
“文哥,冷。”
刘耀文最受不了宋亚轩委委屈屈的声音,总是败下阵来帮两人掖好被子,再让他亲亲自己,就搂着睡觉了。
一年四季,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夏季他们肆意张狂,冬日他们温暖相拥。爱不冬眠,他们的故事永远会回答你。
他们的故事什么时候会结束。大概是在又一年的深冬,他们封藏的灵魂和不成瘾的爱意好像要魂飞魄散。
寒风刮过宋亚轩的耳垂,风像冰鞘一样划过宋亚轩的脸。他穿着厚实的棉鞋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没错,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年冬天年重庆下了雪。宋亚轩还记得两人在窗边见到雪蹦蹦跳跳的,特别是刘耀文,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几次雪。
刘耀文迫不及待的拉着宋亚轩要跑出去玩,宋亚轩确说见了初雪要先许愿。他先闭上眼,心里默念着什么。他扯着刘耀文的手对他说:
“快点许愿!”
“许什么?”
“许我们有钱。”
两个人站在雪地里,对着天埋下自己的憧憬。
可现在雪越下越大,大到让宋亚轩看不清自己愿望里的那个少年到底在哪。
“老板,刘耀文呢?”
“刚被弄去医院啊,小伙子,你快去看看吧。”
火锅店门口宋亚轩像老板打听刘耀文的去处,他看见门前混乱翻倒的桌椅,和雪地里触目惊心的红色,他眼前一晕,狼狈的向最近的医院跑去。
他心里像攥了一个拳头,手心手背都是汗。离医院越近,宋亚轩的脚步就越沉重。
刘耀文。
你可不能有事。
是因为冬天下了雪,路上很滑。天黑的很快,一辆车的轮子一打滑不受控的向路边撞去,在人群的惊呼中刘耀文被车子直直的撞了出去。现在还不知道刘耀文是生是死。
天降厄运,谁也挡不住。上天注定要惩罚相爱的人。
病房消毒水的味道很重,不清晰的长廊尽头闪着幽幽的光,穿着白色长袍的护士在走廊里忙碌,像地府里的审判官。
宋亚轩在椅子上久久的坐着,心里的思绪乱飘。医生告诉他刘耀文的腿已经骨折,不出意外应该后半生都不能独立行走。
他近乎麻木的听这些话,他觉得自己很庞大,但没有任何能力去改变这一切,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一个骄傲的山城少年,在那一夜里就变了,变得像在山城里找不见路的鸟,跌跌撞撞的。
宋亚轩自做主张要刘耀文长期住院,他签字是以表哥为身份落款,看见刘耀文的年龄比自己小一岁心里更是云龙混杂的涩。他忽然觉得自己认不清这个世界,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要怎样论算。
他才发现他们好像做错了,他们是同性恋,是见不得光的感情。
乌托邦总会崩塌,换来的勇气又要怎么支撑这个世界。
住院费不算少,宋亚轩自己有些积蓄,很久没有用了,现在要拿出来填补这个窟窿。趁着刘耀文昏迷这几天,宋亚轩忙里忙外把自己的画寄到上海以前买过他的画的商人那里,商人用很低的价钱买走了宋亚轩的三四副画。他又寄出不同的画,几天时间内也赚了不少钱。
这些事千万不能告诉刘耀文,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