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灵 3.10

黑狐去不多时折返，与他们一同回家。门开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沉重，“你怎么没睡？”小兰看见好友吓了一跳，对方端坐在椅子上，白衣服上铺了一层暗淡月光。睡不着，对方回答，把一个东西放到桌上，小兰听见一声铃响。

虽然身心疲惫，但小琪的这个状态实在不对劲，认识七年，小兰只见过一次，太过残酷，她有些抗拒去回想；也是因为如此，小兰也知道朋友目前的状态意味着什么，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你怎么了？”小琪没有开灯，小兰不敢妄动，摸着黑凑过去，语音也尽量地小。

没事，对面顿了半晌才传来回音。语气平静，波澜不惊，看起来与平日里相差无几。但是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玩铃铛，铃铛？小兰把视线转到桌面，变着角度终于借着光看见一只黄铜铃铛，半个掌心大小，穿着红布条。

这个东西她不是第一次见，霎时脑海里的记忆浮上来，“这不是球球的铃铛吗？”小琪没有看她，也没有回话，侧着头，看着那只铃铛，她一动不动，小兰却感觉到有看不见的东西汹涌波动，伴随着极致的忍耐和静默。

“你之前不是问我，球球去哪儿了吗，我说被偷狗贼勒死了。”小琪自行开口，“就在我们来之前。”她手抚铃铛，摩挲着，好像在透过冰冷的金属看向另一个东西。那天你在我家，我收到消息，小兰回想，没有任何对方不对劲的记忆片段，这同时也是个她疑惑的地方，怎么会平静到她看不出一丁点的异样。

小琪说她也不知道，眼睛望向黑暗处，在想着什么。小兰知道朋友很喜欢那条小狗，球球睁眼见得第一个人就是她，那会儿一人一狗对视了好一阵子，像是整个世界被她们隔绝在外，也许那就是缘分？小兰还记得球球一岁时候难产，那年夏天热到公路沥青局部融化，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那会儿宠物医院和导航都还不是很发达，也没有哪家宠物医院看得起小土狗，她陪着小琪，抱着狗从市内一路跑到二环外的一家医院，做了手术，好歹是保住了大狗，可惜小狗难产没了两只。

小琪不是冷血的人，所以她眼前看到的，绝对在哪里有问题。

“我很想它。”

小兰瞪大了眼，头皮一阵发麻，心脏似被一只手重重揉了一把，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睡觉吧，你们都这么累了。”很快，朋友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克制，好像刚才那挥之不去的悲戚感是她的错觉。好，小兰深知目前不是催问的时机，虽然她已经困意全无。

也理所当然的失眠了，第二天没起来。

“没关系，”黑狐制止小琪欲叫醒小兰的动作，“让她醒了联系我。”

“不好意思，是我的原因，让她失眠了，明知道你们还要处理事情。”女孩看起来很愧疚，眉头微蹙，“村子也不小，捉起来也不轻松。”

黑狐示意无碍，带着龙虎两人出去了。他们径直找到村支书，对方早开始一天的工作，视察回来撞上。于非家是不是养过很特别的狗？刚落座，黑狐开门见山地问。

村支书想了想，只记得他家养过一条小黄狗，很聪明，但是这种聪明不是很特别。“小动物通人性的那种聪明，不算拔尖。”

“他家的地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他家？”村支书诧异，但还是配合地去想，没有。

黑狐接着问她于非的住处，“其实，”这次村支书先没回答，说出了从听到第一个问题时就产生的疑问：“你们为什么不问小琪？”这个问题问住让对面三人。

“于非是她表哥啊。”

“什么？”龙虎异口同声。

“她没告诉你们？而且说起特别的狗，她家就养过一条，叫球球来着，跟成了精一样。”村支书停下，叹了口气，“可惜前几天被偷狗贼毒死在自家地里了。”

“哦对，她家的地自己目前没在种，租给于非了，诶，你们刚才想问得是不是……”

小龙小虎面面相觑，同时起身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