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车里同样安静，小兰抱着盒子，想起刚才的不愉快，尴尬使她脸色发白，不自觉地在位子上扭来扭曲，不时叹气，小龙小虎同样沉默，扎接触行业的第一印象就如此不快，到底是同他们单纯的学生时代有不小的割裂感。
“在车上别动，带你们吃饭。”车临时停靠在路边，黑狐将东西送上去，在市中心找了家烧烤店，这个点公司食堂早关了。
“原来师傅喜欢撸串啊。”小兰想，真不符合他的人设。不过，他好像也从没给自己设什么标签，说到底那些都是他们自行脑补的刻板印象吧。还是及时纠正得好，这又不是电视剧。
“您好里面请，扫码点单。”服务员显然认识黑狐，有目标地引他们进入一个包间。
三个人魂不守舍，举着手机划拉半天也没加几个菜，无奈之下，唯一的大人先行安排；他们不说话，黑狐也不急着出声。
“三斤羊肉，一斤五花肉，茄子两盘。”服务员推着小车送进来，“四瓶啤酒，三杯绿茶。”盘子杯子占了空位，黑狐有条不紊地烤串。
纠结再三，小兰还是选择问：“师傅，我是不是闯祸了？”对方继续手着上动作，“没有。”
他们这一行哪有规矩。
“那个祝汗青，是这么叫的吧？他会为难小兰吗？”小龙的眉头一刻没有放松下来，“他要是敢，我们三个就一起跟他拼了！”小虎挥舞手里的鸡翅，已经预想了好几种起冲突的情形。
“不会。你们是公司的人。”
“对哦！”差点漏了这条。热知识：他们可是实实在在挂在公司系统上的人。腰板瞬间支楞起来，背靠公司，就是有底气。
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公司眼里也多少分量，或者说，他们对公司的意义有多大，公司又肯为他们做到什么程度，不过小兰是大股东的徒弟，这应该算得上是很重要了吧。
“没人敢明着针对你。”小兰接过一串奶香馒头，稍稍安下心来。
“吃完了，回去睡一觉。”
羊眼睛、香菇、土豆片陆续上来。终究是小孩子，注意力转移得很快，一顿饭的功夫，不快基本就抛至脑后了。
回去是小龙开车，三人都有些累了，进屋就倒头就睡。
小兰在进门前还是拦住黑狐，郑重道歉：“师傅，对不起。”她入行时间短，但两个交叉范围如此大的行业，交恶总是不愿看见的，日后她恐怕还要去找那个猎鬼人登门道歉。
这下黑狐是真得笑出声，拍拍那颗低下的脑袋。小姑娘有些过于谨小慎微，不过他暂且不准备多说。
“没有的事。”
事实证明精神上的消耗远比生理上的要累人，他们在学生时代就深有体会。即便小兰脑子里挥之不去那老人的眼神，耿耿于怀于玉蟾，但还是挣扎不过生理反应，被迫睡去。
“嗯•••天还没亮吗•••”小虎抬头纹都挤出来了，眼睛还没睁开一半儿大。小龙左摸右摸，手机举得远远儿的，侧眼去瞧。“•••不是•••下午了。”
“哦••••••”
那继续睡吧，手机一抛，复躺下。
刑天对完下午茶单子，发现余出三份儿，发下午茶的，想起今天公司里少了点什么，安静不少，“话说怎么今天没看见那三个小的？”
“昨天黑狐不是带他们出了个单子吗，还没起。”
“什么单睡到这儿，不会是中邪了吧？”
“哎呀那得找老李看看去。”
“不至于，黑狐看着，能出啥事。”
“说的也是。”
办公室里议论几句各自散了。龙川默默听着。
大会议室空着，不开会时，几个股东习惯在这里闲聊，比办公室清净。
“昨天情况如何？”玄风问，这句话本身并不要求什么回答，仅仅类似于“吃了吗”的问候。
黑狐略微总结道：“天赋都不错，体质过关。”
“你准备让他们接触吗？”这是龙川的迂回问法，在座的几个人对这个问题背后必然牵引的另一个问题心知肚明。
如果是以前，他们会刻意避开询问这个问题，哪怕是隐晦地问。
但黑狐昨日的举动让他们颇感意外，毕竟如果身处其中的是自己，这样的事或许还会晚些发生。如果可以，甚至完全避免着让他们去接触。
“你是最直接的利害关系人，所以所有的决定均需要你来点头。”
其他长老默认表示赞同。
“即便是我想，眼下也并不能完全如我所愿。”黑狐沉思片刻，“我依然需要时间。”
对于身处中心的黑狐，对方的决定，只能等待对方愿意与他们解释，或不解释。即便他们看不懂他。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