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天使送给德克萨斯一个小木偶兵。
那小兵人没什么特别之处,原是能天使用派对帽和一给孩子换来的玩具,在龙门的玩具店里随处可见。但德克萨斯偏偏讨厌“木偶兵”,至少讨厌“木偶”这个词。
“永远不要试图驯服她。”
尖细得令人发颤的男声在德克萨斯身侧响起,她知道那是叔父。
“可别忘了那个家族落得什么下场。”
德克萨斯“哪个家族?”
德克萨斯的脚步微微一顿,她本想像寻常一样默不作声地蒙混过关的,可后一句话偏偏把她钉在了原地。德克萨斯睨着那人,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德克萨斯“拉普兰德是我的尉官。”
她用了无比沉着的声音,就像在陈述一件小事。
男人当即噤声不言。他与兄长共事多年,自然知道现任德克萨斯教父所有的底线都是用最稀松平常的语气讲述出来的。看得出来,他的女儿很好地继承了这个特点,只要再把眸低的冷气收起半分,就再没人能分清这对父女间的差距了。
德克萨斯一直这样维护着拉普兰德,从她十二岁时递给后者那柄匕首时就开始了。
那是未来的教父在挑选尉官。事实上只是听从叔父的计策,去孤儿院收容一个灭亡家族的遗孤。
“一把好刀。”
叔父把一张照片递给德克萨斯,他这样称呼照片上的银发孩子。德克萨斯不愿如此,她踌躇了许久,才抓住宣誓忠诚后的晚餐前这个独处机会,紧张而激动地悄声道。
德克萨斯“你不是武器,你是拉普兰德,你是拉普兰德……”
德克萨斯没时间确认拉普兰德是否明白这一切,她松开攥着后者的手,揣着砰砰跳动的心脏去到长餐桌的另一端就坐。
那是她头一次忤逆叔父,忤逆家族的智囊。
“那好,我离开德克萨斯家族。”依旧是那样淡漠的语调,德克萨斯起身、离席、走向出口。叔父刚要命令门口的守卫,目光便和拉普兰德撞在一处。她与德克萨斯的最大区别在于会把情绪显露在表面,这种人往往很好相处﹣在你讨她喜欢的前提下。准备好的言语好像带着敌意和杀气的目光冻在喉间一样,他最终什么也没说,看着拉普兰德也起身、离席,紧赶几步跟在德克萨斯身后半米。
德克萨斯拿起那个木偶兵随意地摆了几个造型,打算以此来冲散肆意飘荡的思绪。小小的玩具被架在指间玩弄,顺从着德克萨斯的想法摆出一个个不同的姿势。
她像触电似的把木偶兵放回桌上,可它根本无法用那个颇有些夸张的姿势立住,摔倒了。
拉普兰德,自己从来没有去主动找过她。德克萨斯将拉普兰德视为一切过去的具象,试图将她彻底束缚在永不见天日的高阁里,却从没有想过拉普兰德会怎样﹣那个与利益瓜葛和派系倾轧完全无关的拉普兰德。她确实是那段过往中最醒目的部分,但却与脏污而令人窒息的一切毫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