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话想来是对墨兰第一次说了
那晚水无相因着心中烦闷饮了些酒,踏入鸾呜阁便将墨兰推倒在榻上,墨兰双手被她牢牢禁锢不得反抗,终是认命般偏过头。瞧着墨兰死尸般的模样,忽地想到那日她自宗宫婢子闲聊时听闻的墨家之事,薄唇微启,将那事一字一 句吐出,墨兰眼底的痛楚愈加浓郁。水无相从未见过墨兰这般神情,不由一怔,而后笑得愈加狠厉。心中却是妒火横生,不过几个回不来的人凭何让墨兰这样挂念!
水无相时常以此激墨兰,却是屡试不爽,每每瞥见墨兰眼底那隐忍的痛楚便愈加兴奋……
不需想也知墨兰此刻又是那让她兴奋又嫉妒到发疯的凄凉
水无相所说虽不是实情,但念及雨师站在悬崖上时温柔的眉眼、阿紫封印混沌兽时哀怨决绝的言语,还有青儿说要离开身宗时坚定不移的神情,墨兰仍是觉得痛心难耐,终究是是她对不起他们……
许是被刺激到,墨兰又咳了起来,挣开水无相的禁锢便疾步走进里屋,许久咳嗽声才停下。水无相也不甚在意,就着那碗兀自尝了口鲫鱼汤,嗯……略咸……
水无相收拾了碗筷踏出鸾鸣阁
走出鸾鸣阁碰巧遇到了绒嬷嬷赶来
绒嬷嬷鞠躬,直接走向鸾鸣阁
"绒嬷嬷多陪陪墨兰,以后你退了休,可是没这个机会了"水无相带着玩弄的语气,又带着一丝冰冷
绒嬷嬷并未理会,而是加快了脚步,进入了鸾鸣阁
里屋的墨兰自是不知外头发生的事,只盯着烛台上燃烧的丝巾,尚未被烧着的地方隐约透着些殷红。烛火映着眸子,不知在思量些什么,执着丝巾的手将被烛火烧着也无反应……
凛冬将至,天气逐渐寒凉,却是不比前些年冷。鸾鸣阁内,基兰坐在案前不知写些什么,单薄的身影透着烛火映在窗子上。不时以手帕捂嘴,只传出些微轻咳。
听着里头的动静,绒嬤嬤眉头越发紧皱,终是忍不住推门走入屋内。推门声响起,墨兰止住咳,将桌案上的纸张不着痕迹以文书盖住。绒嬷嬤也不曾注意,只拿了件绒毛披风为墨兰披上
“天儿转凉了,宗主切莫太过劳累,"绒嬷嬷叮嘱道。
“嗯,墨兰知道了。”见墨兰只是应了一声却无动作,绒嬷嬷暗叹了口气便退了下去。
傍晚离了宗宫大殿,水无相便径直去了膳食房。灶火上鱼汤正沸,甜香溢满整个房间,水无相拨开热气盛了一勺汤。
嗯……挺好,不咸了。水无相两眼放光,这些日子墨兰风寒总不见好,那药丝毫不见效,这汤她该是会喜欢的吧
待汤熬好,水无相盛好便走出膳食房
水无相提着食盒踏入鸾鸣阁,却不见墨兰踪影,进了里屋也不见,逐渐开始着急。四下寻找仍不见踪影,不觉间竟走到身宗海岸。墨兰从未失踪过,水无相不知墨兰去了何处,也不知她能去哪里抬头瞥向远处,水无相瞳孔一缩,那一前一后立在悬崖上的猫不是墨兰和绒嬷嬷又是谁?水无相一喜,赶忙跑上悬崖,却不走近,只远远站在绒嬷嬷身后。墨兰许久未出过身宗,让她自己待会儿也好
咸湿的海风拂过脸颊,墨兰感受这困了她半生的身宗海域的气息。五年前,她在这里亲口答应小青离开身宗的请求;十五年前,她在这里亲手将雨师打下悬崖,给了身宗一个“交代”。如今……
自雨师落崖,墨兰时常想,若自己不姓墨,她是不是可以不必那么稳重老成,不必那么冷酷无情。若自己不是宗主,她是不是也可以像寻常百姓那样,和雨师坐在海边,看墨紫小青踩着沙粒嬉戏打闹。可惜没有如果,只愿……来生生在平民家
墨兰自问不曾亏欠任何猫,但她亏欠雨师、墨紫和小青的永远弥补不了,即便一句“对不起” 也无法说与他们听了视线逐渐模糊,身体一软便向着海中坠落
“墨兰!”
在悬崖之上,两道水袖如两条利刃般甩然而出,它们试图抓住墨兰的纤柔身躯,然而,墨兰却屡屡失之毫厘。
那晚两只猫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是夜,三只猫皆是眼眶红润回了宗宫,绒嬷嬷失魂落魄地回到寝殿,水无相则浑身湿透行尸走肉般踏入鸾鸣阁。桌上的鱼汤已然凉透,水无相盛了一碗汤置于对面, 又盛一碗径自喝起来
那时水无相跳入海中,想带墨兰回家,可四处搜寻也不见墨兰身影,直到精疲力尽方才上岸。喝着凉透的鱼汤逐渐哽咽,眼泪大颗落入汤中,本就不甚好喝的汤又带了点涩味。它的墨兰……再也回不来了
“想救她吗”
“谁!”水无相满眼警惕地观察四周
“想救墨兰吗”
“当然”水无相满眼心喜
“那就随我来吧”
而绒嬷嬷那也是如此
“ 欢迎来到观影体”
小青望着那与母亲极为相似的面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伤,仿佛在心中默默感叹:“你就是水无相。”
“正是,想来你就是墨兰的小女儿”
“如果我把你杀了墨兰是不是心中就无挂念了”水无相的语气极为凶狠,又带着丝丝的疯狂
“什么!”
“够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是救猫要紧”
“如果想救她,需要水无相,你付出生命的代价,你可愿意”
“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愿意”
“那好,一需要你将全部愿意转入墨兰体内,二你会死亡,三墨兰会忘记与你发生的一切”
“可我找遍了身宗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墨兰”
“是因为我在墨兰落崖时,救下了她,但她却因此昏迷不醒”
“但你当真愿意救她”
“我囚禁了她那么多时不如用我的生命换她的”
“那好吧”
在那个最后的时刻,星罗班解开了十二位宗主的束缚,让他们从混沌中解脱出来,他们的执着感化了黯,让我感受到了星罗班的温暖和关爱。而猫土不再因为他们的异猫身份而排挤他们,而是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共同庆祝着这个胜利。星罗班的众人现在都在亲人的身边,雨师和墨紫也都回到了墨兰的身边。但与此同时,我也知道,水无相再也不会回来。她已经被命运的轮轴所束缚,永远无法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