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啪!
是阵酒坛碎溅于地的叮咣声,旋即又缥逸了几声顿错软腔,“要唤得,温香细玉……芙蓉帐暖……奈良人... ...”
“如何是好?”洛漫笙叹息道:“容儿这几日月夜不寐,茶饭亦不思,暂凭些竹叶青吊着一口气,整日把自己闭在屋里唱这些杜撰的酸曲儿... ...却也不为长久之计啊……”
昱玟亦踌躇于门槛外,捧了半凉的醒酒汤,沉吟片刻,斩钉截铁道:“无论如何,都应进去瞧瞧,若她真喝出个好歹,只怕更糟。”说罢推开了门——
两人瞧见面前之景,皆怔了片刻。
萧容挂了素净的衫子,袒了大片襟坠于胸前,面尽酡颜,清透的佳酿几欲将那箕踞于地之人浸个透彻,屋内酒气冲天。半响,萧容似觉察到有人来了,空洞蒙了水汽的眸子骨碌碌一动,眯起眼细瞧着,迟缓咧了嘴笑道:“那、那旁的姑娘好生俊俏!陪爷饮一杯!”
昱玟也不恼,好言相劝道:“你醉得狠了,饮些醒酒汤罢。”边道边端了碗,送至萧容唇畔。
“你……你不陪……也罢,噢……今儿竟有公子哥儿!稀……稀客……那你来、来陪……”萧容忽地撑起身子,打了几个酒嗝儿,竟没稳住,一头栽于地,她也不觉痛,索性伏了身子爬着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乍起!
骤时,萧容左颊处添了数道殷红的指印。
“萧容!你要疯到何时!你兄长才走不久,你便困这儿整日买醉了?!你兄长倘若泉下有知,他该当何堪?你有骨气,为何不振作去报仇?!”
昱玟由生了一股无名怒火,恨恨道。
屋内寂静之极,萧容呆滞地垂眸,仰靠于床榻侧。“洛师兄你制住她,我给她灌汤。”
洛漫笙从了昱玟的意思,反手速钳萧容于桌上,昱玟将那醒酒汤一股脑儿地悉数倒入萧容口中。
“咳!咳咳!!”萧容咳呛了几口汤药,眸中悠悠布上了几缕晦暗不明之色,她渐渐撑起身,伸手颤颤摸到了被横于地的暗针,摇摇晃晃地踏出门。
“容儿?容儿你去何处!”洛漫笙见此情形,抽身紧追于后,却见萧容双唇翕张,目中已失了焦,俨然一副可怖之态。此时昱玟也拦下了萧容,又急又气:“你又要去耍何癫!”
“报仇……报仇……”
萧容断断续续地咀嚼这一字,好似活脱脱的一尊小阎王。
“你休要乱跑啊... ...”
昱玟没了辙儿,望着洛漫笙,洛漫笙亦无办法,三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忽而听得一声,
“你们放开她。”
是掌门。
二人如得了救星般松开手,挣了桎梏的萧容方狂奔了数步,只见掌门刹那间弦惊出手,发力叩于萧容后颈处,萧容一个踉跄,登时昏进去,掌门负起萧容,向洛漫笙道:“这些时日你们莫要去看她,她被心魔魇住了,已然不认得你们,还有... ...”掌门顿了一下,低声又道,
“漫笙,门中为何有兔妖?”
“回掌门大人的话,此事事出有因,那兔妖并不会伤及无辜,待漫笙得空前去解释。”
“好,我先带她去休息。”掌门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