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钰哥哥并未成疯,只是受人所迫?”萧容同萧钰衡二人搜寻着废墟中的线证,相谈着。
“朝中有人向我施了淫威欲使我投靠于他,我只得在寻你之时扮疯北上。”
萧钰衡拾了几张烧得模糊的纸页,抖落了灰尘,瞧了几眼,塞入了怀中,见萧容狐疑地盯了那些残卷文,失笑道:“容儿真真成长了不少,这些卷文记了线索,或是能查出什么,倒是容儿你跟了玄星门,眼力大涨,快教我认不出了。”
萧容红了脸,并未有多言。
正当兄妹二人行至村尾处,萧容忽听得一阵破空之声!
“刷!”
萧容眸色一紧,刹那间出手,几杖小巧的银针从空中发出相撞之声,随后掉至地上,二人紧追相看,却见地上赫然躺了支箭羽。
“容儿!”萧钰衡未及开口,几丈开外处只听得一阵声喝令——“放箭!”
“跑!”
萧容不管三七二十一,拽了萧钰衡拔腿狂奔,霎时,漫天的羽箭直冲二人铺来——
二人一路奔走,萧容不断地挥袖甩着暗针,萧钰衡虽身单体薄,却并非为病秧子,也紧护萧容于身后,萧容向左避,他向左护;萧容朝右闪,他亦随于右,清朗的双目盛满着自家小妹的身形,甚而于乱箭中相逢,他仍甘之如结。
不知何时,曾常而绕着他转,咿呀着央求他买糖球儿的小妹那年被家中人搬到了偏院儿,他虽有怨,却也知晓爹娘让他饱读诗文考中功名之苦心,虽与小妹不常见,他也会中途截住小妹的婢女,让她给小妹送去自己精挑的菜,他希冀着,有朝一日自己蟾宫折桂之时,小妹会兴高采烈地迎他,风光十里,皆是二人春风之姿,自从……那婢女阿采归来后告知他在容儿走散了,饶是如此温顺的他生平头一次起了杀心……
几载也?而今昔又为何年?他曾冰封的那颗心,终而缓缓跃动——
“钰哥哥!”萧容终拉拽着萧钰衡踉跄至一处角落,她方要伸手去探兄长身上可有无箭伤,却在出手之时被萧钰衡全身抱住了。“莫慌,让兄长倚靠些时,可好?”萧钰衡收紧了双臂。
“噢……”萧容生了诧异,却也未多言,待到她发觉自己双肩的重量愈加沉闷时,心猛地一惊,颤颤开了口。
“钰哥哥?”
肩上之人一片沉默。
“钰哥哥?”
萧容忽地发觉自己从未有过如此措乱之时,她猛地向兄长身后探去——
湿黏的,温凉的液沾染了满手。
随之触及的,是两根深没后心处的利箭!
“钰哥哥!”
萧容失了心神般疾呼,胸中似有巨石很压于心口,她抽噎地已然提不上气,大口大口地喘着,夹杂了不似人的号哭。
心智乍回数载前,纵使九艺傍身又何妨?她如今只是个无助地坐于一隅,哭的肝肠寸断的小女姓而己。
掌门匆匆赶来之时,萧容发狠抱着倒在血泊中的萧钰衡,缩在一角,毫无生气。
萧容扯了萧钰衡柔滑的乌发,欲迫使自己兄长自痛中清醒,然对上兄长紧闭的双眸时,她的思绪忽地飘远……
“又打架了?”
萧容低着脑袋,攥紧了书包带子,两个小辫儿乱蓬蓬地翘着,精致的小脸儿上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抓痕,闻言,把脑袋埋得更深。
“噗!”身前高大清瘦的影子晃了一下,一只手伸了出来,揉了揉她的头顶,“你还不给哥哥说?我又不能吃了你。”
“哇!”感受着头部温热柔软的触感,萧容再也忍不住,委屈地哭喊:“班……班上有人说我笨,还、还拿书砸我... ...”
萧钰衡抚着小人儿脸上的伤,心疼地把她抱至膝上,一点一点的搽着药,又扮了鬼脸哄她:“容儿是最聪明的人了!走,哥哥晚上带你买玩具,吃夜宵!”
女孩儿听见玩具,方才一腔委屈立刻抛至脑后,也忘了疼痛,当即挂了笑脸:“好!”
可她定睛细看时,眼前,却是一片猩红... ...
“回去啊……快回去啊……该死的... ...”
萧容发狂地胡乱扯着萧钰衡的衣襟和发丝,眸中彻底失焦,摇头喃喃着胡话,
“哥……我又打架了……”
“哥……我这回把人家打狠了你不管么……”
“哥……你不是答应了我去买玩具,吃夜宵去的吗……”
“救命啊!救……掌门?掌门?!”
恍惚时,透过婆娑白雾的迷障,萧容似乎看到了掌门。
“掌门大人!掌门大人救救我兄长吧!掌门大人... ...”
萧容声儿已完全哑了,嘶喊着用尽浑身解数爬到掌门身边,重重晕了过去。
“对不起……”掌门紧紧搂着瘦小的女娃儿,“对不起... ...”
我来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