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了!”
江源紧紧皱着眉毛,回首冲着一棵老树低声威胁道。
老树上没有一点动静,风吹过去,树冠还轻轻晃着。
“……行,你给我装死是吧。”
江源木着脸,回手就是一把飞镖。
“哎呀!嘶——”
树后蹦出了一个男人,手指中夹着江源刚刚扔过去的飞镖,满脸的浮夸笑容。
“哎呀呀,不过就是跟了你一会嘛,你有必要出这么狠的招吗?”
男人晃了晃手指中的飞镖,银色的飞镖上对上阳光,微微反射着一点紫色。
这飞镖上竟是涂了毒!
“……要是真的没有任何企图,谁会没事跟踪一个陌生人?”
江源冷冷地盯着男人,心里有些不爽。
自己练了这么久的过分,结果被一个奇奇怪怪的男人随手给破了。
“所以说,你究竟是谁?到底为什么跟踪我?”
“你在问别人姓名的时候,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姓名么?”
陆鹄靠着树干,伸着手指把玩着飞镖,笑眯眯地看着江源。
江源也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行,你赢了。”
江源扭头就跑,陆鹄只是靠在树干上静静地看着江源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仍旧是挂在脸上,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
“小鱼儿——”
浅芷捧着一摞绢纸,哭丧着脸,凄凄惨惨地看着刚刚回来,喘着粗气的江源。
“……又怎么了?”
“手册上面说,过会正派的那些‘武林高手’要过来找咱们的麻烦。”
“这根本不用手册好不好?”
浅荇木着一张脸,伸手指了指窗外:“看看山下那滚起来的浓滚滚的灰尘,是真的觉得咱们山上没人了吧?”
江源捏了捏眉心,头疼道:“……这次又是为什么过来找茬?”
“我听说是因为那个新上任的武林盟主。”
浅芷摇了摇头,一脸迷茫与绝望。
“……他们这次上来,是因为那个武林盟主的结发夫人在咱们山上。”
“……他的结发夫人是谁?要是可以,让她感觉下去。咱们这小破地方供不下这么大的佛。”
“谁知道呢?”
浅芷低头翻着绢纸,从里面抽了一张出来递给江源。
“我们俩要走了,您自己多多保重吧。”
江源愣了愣,眯眼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俩要走了。在解决这次事情以后。”
浅荇搂着浅芷的肩膀。
“你也知道,我们俩本来就是她派过来帮你稳定你这个‘反派’的。毕竟,像我们这种妖怪,跟你们妖差别太大了。”
“喂!你们是不是怂了?!”
一个门派的弟子嚣张地站着在山门前,冲着山上吼道。
“有本事抢我们盟主的发妻,你们就要有那个能力承担起这个责任!不要在这种时候做缩头乌龟!”
“我们根本没有抓你们的盟主夫人!”
浅荇涨红了脸,一脸羞耻而愤恨的表情。
“谁都知道你们的新盟主还没有成亲,你们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盟主夫人才过来讨伐我们的,谁知道你们究竟是不是故意找茬,想要灭掉我们派?”
浅芷拍了拍浅荇的肩膀,盯着那群山下的人道:
“不用跟他们废话这么多,让他们进来找,找不到,可就不怪我们手下无情了。”
“别这样啊,有话好好说。”
武林盟主身边一个小弟满脸的笑容,打着哈哈道:
“我们也不是故意要找茬,只要你们把一个叫做江源的人交出来,我们保证不会对贵派做出任何不妥之举,这点您大可放心。”
两只妖怪对视了一眼,显然没想到他们是真的过来要人的,甚至连名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不,主要是,他们为什么会知道他们门主的名字?要知道,只要是长了脑子的人都不会在江湖上用自己的真名。
“……咱们要把小鱼儿给他们吗?”
浅荇拉着浅芷躲到了赶来的门生后面,低声询问道。
浅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当然是不要啊,你是不是这几年待在这呆傻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得着问么?当然是不给他们啊。”
“哎这不是……这不是他们说要嘛,如果不给,那群人又要说我们不安好心,心怀不轨,接着又有借口可以过来打我们门派了……”
“虽然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一定的,但是咱们好歹是亲眼看着门派一点一点变成这么大,名声变得这么臭的……”
说着说着,两人的眼角原本还有些湿润,结果这么一说,两人全部破涕而笑。
“咳咳,够了,你别说了。咱们找一个女人送过去就好了。”
浅芷扭头望向山下,眼神有些冰冷:
“毕竟他们说的是找他们盟主的‘夫人’,倒也没人说那个‘夫人是男的女的’。”
两人走出人群。
“我就是江源。”
浅芷搂着一叠绢纸,睥睨着山门口的那些武林人。
“诶,你……你刚刚不是还在这里替那群贼人说话么……你究竟是不是江源?”
外门派的弟子质疑地眯着眼看向她们,袖中的手攥紧了早已暗藏在袖中的暗器。
“他们的确是挺好的,毕竟像我们这种没法修炼武功的妖,做他们这里的挂名弟子福利还是挺好的。”
浅芷毫不怯场地回嘴道。
江源坐在往源台边,垂着眼,不想看到山门前那混乱的一幕。
手边上还放着两坛酒,其中一坛拆了封,仅剩下一半的酒水。
“怎么一个人在这么高的地方喝酒?”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江源身后极近的地方传来。
江源猛地转过头,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身后笑眯眯的男人。
“……你究竟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江源现在心情非常的糟糕,糟糕到他一点也不想跟面前的男人打哈哈。
“唉,心情不大好?喏,这个给你,下酒。”
江源撇了眼男人递过来的那包用牛皮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
“……猪耳朵?”
江源怀疑地打量着男人,又低头看了看纸包里的东西。
“嗯,吃吗?江源?”
江源听见男人叫出的名字,后脊梁绷了绷,面上不变,一脸懵逼地抬头:“你叫谁?”
男人失笑,指了指江源,又道。
“我知道你现在非常不相信我,没关系,我叫陆鹄,我知道你是谁。山门口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江源’对吧?”
“……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江源借着酒劲,冲他翻了个白眼,眼泪却不由自主地落了几滴下来。
江源慌忙抬手去抹,又不小心动到了纸包里的猪耳朵,一下子竟是有些手忙脚乱的。
陆鹄在不远处看着,忍不住笑着开口:
“我帮你出去,你跟我回家好吗?”
江源低着头,没说话。
“好啦,随便让下面的人再也不来打扰你这个门派。作为报酬……你给我回去?”
江源用他那已经被酒精席卷的脑子略微思考了一下,觉得这笔交易还是自己赚了。
“好啊,我跟你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