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给我们唱一段戏。”
梨花落满园,白茫茫一片,正巧落在谢知肩上。
“唱,还是不唱。”
晏安身上的烟草味直逼他,手轻悄悄的抚上肩头,纤细修长的手在白色手套的笼罩下,若隐若现。
在一旁的院主看到这般场景,也忍不住劝阻道:
“你怎么这般不听话,晏大人叫你喊话,这般都不肯,这是给你面子!”
又好声好气的去劝晏安:
“晏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新来的有点不识抬举。”
谢知看到这场景,心中不禁感叹道:
“那人是你爹呀,这么护着他。”
那院主直接转过头来跟谢知讲道理,苦口婆心的说了好几道,晏安则在一旁抽着烟,望着枝头的梨花,烟草味弥漫。
谢知还是妥协了。
晏安掐了烟,拍手叫好:“也是难得啊,我想那些警队人也没见过唱戏的,等会儿你唱,我叫他们来。”
又转过身来,对着谢知:
“不介意吧?”
谢知振了振,总该知该来的还是要来的。长呼出一口气,还不如短痛。
最后努力挤出个笑脸,笑脸盈盈的回复:
“怎么会介意呢,晏大人。”
心里不知道咒这个人多少遍了:你小子最好别有事。
晏安点了根烟,烟草味充满鼻腔,撇过头看了一眼谢知,这人个头不大,但肤若胜雪,眼眸明亮,唇如抹粉黛般,碎发留在额前,不多不少,正好弯成一个八字,让人不由爱怜。
“那么,就今晚吧。”
院内,谢知换了衣,素白的袍子衬得肤色更白,长发并不算长,几缕发丝飘到胸前,坐于窗前,谢知望着窗外,梨花落满院,胜得一处白。院长静悄悄的。坐于谢知跟前,手中拖着茶壶。
“谢公子,你可想好了。”
谢知接过茶杯,小抿一口,没有接话
“你有经验的话还可以,可这唱戏不是无稽之谈。”
谢知放下茶杯。
“之前我就说过,我不想唱,可你要求对我有好处,况且,我也会唱。”
当初院长跟他说的要求只不过就是唱戏,又多了一个附加要求:不被人认出。
“那个是肯定的,但谢公子会唱,是我没想到的。”
“多谢肯定。”
那个要求既保护了他的身份,也保护了他的脸面。
但谢知会唱戏,只不过是来自他的母亲。
但母亲去世,他也再也没唱过。
傍晚时分,晚风早已卷席大街,而戏园也人满为患,还以为什么大喜日子,结果是唱戏。
晏安坐在台下,点起了烟,烟草味四处弥漫,仿佛是无心来看戏的,但只为来看一人。
随着喧杂声,谢知登上戏台,一身红衣,头戴桂冠,粉黛脂抹,戏声未起,就足以惊叹于台下。
婉转的戏腔在戏园中回荡,台下人听入迷,台上人晃了神。晏安一手扶着头,眼低垂着,好似想些什么。
谢知直到最后一个音唱完,下了台,台下引起掌声,便往妆台走去。晏安也一声不吭的往妆台去。
“唱的也不错嘛。”
院长跑来庆贺,谢知忙着手上的装饰,只敷衍了几声。
晏安一进来,看见谢知正把头上的桂冠拆下,走过去,把谢知的手腕反扣在身后,抵着谢知问
“唱的不错啊,是哪首曲。”
谢知都还没反应过来。
“晏大人,先等我……”
“我问你是哪首曲子。”
谢知也只能先回答这个问题:
“……《棠》”
……
“谁让你唱的。”
晏安语气不太好,逼着人问,手上青筋凸起,硬生生给谢知的手腕勒出了一道红印。
“不就是首曲子吗?”
“那是我娘唱的!”
晏安大吼一声,谢知振了振,耳边传来晏安的阵阵呼吸声,最后,谢早的手腕还是被松开了。
谢知先是抚摸了一下亲爱的手腕,再转头来看,晏安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低垂着头,碎发遮着半张脸,谢知长叹一口气。
“不是我说,晏大人,你母亲唱的我又不知道。”
晏安并没有回答
谢知心声道:“神经病。”
但看到这幅场景,谢知也不忍心去骂了,上前走去,手轻轻的捏了一下晏安的手腕。
“喂,你没事吧。”
晏安微微抬起头,望着眼前身着红衣,还好心向他讨好的人,一句话也没说。
谢知软了心,又开始哄人模式。
“那我先向你说句对不起好吧,这都是我的不对……”
但刚说一半,晏安又小心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又轻又小,就是不肯放开。
谢知:……
“算了,给你握一会。”
那晚,花好月圆,晚风温柔,那盏烛灯,红衣未退,却也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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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31
南南南洲
作者:祝大家跨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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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