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听言,面色一僵,半响无语。
蓝湛为江澄出了一口气,正暗自开心,却听到江澄用冷冰。
冰的声音,缓缓道:"蓝公子真是很有慈悲心啊,不过小王想
问问你,这采珠人固然可怜,蓝公子日日服用的天山雪莲丸,
据说也是稀罕物,连宫廷御医那里都是千金难求,不知公子一
粒药丸,又是用几条采莲人的性命换来的呢?你吃了不觉得恶
心难受吗?”
谁也没料到江澄会说出如此不堪的话来,一圈人怔在当
场。
蓝湛只觉得五雷轰顶,眼前发黑,脸上煞白,几乎站立不
稳。
江澄说完便别过头,不敢去看蓝湛的脸,只觉得泪水在眼
圈里打转,就快忍不住了,忙搪塞道:"“各位请自便,我去父
王那里看看客人到齐了没有。”说罢,转身离去,一出大厅
眼泪便顺着脸颊哗哗而下。
江浩见气氛尴尬,冲众人打个哈哈,扶了脸色惨白的蓝
淇,解用道:“蓝公子,晚宴时间还早,这大厅里人太多,心
得慌,不如小王我陪你去院子里观赏腊梅吧,方才我去看过花儿全开了,香得紧呢!”
蓝湛木然地让江浩帮自己披上狐裘,木然地被他扶着走出。
大厅,一双脚仿佛是踩在棉花上,整个人轻飘飘的,好似已经
被江澄的几句话抽走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直到一股冷风袭来,才猛然惊醒,觉得胸口滞痛,呼吸木
难,急促的喘息已如幽灵一般辖制了身体,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紧紧抓住江浩的衣袖,脸色苍白得吓人,身体也失去重
心,倒了下去,江浩弯下腰惊慌地将人捞在怀里,问道:“蓝
公子,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我喘不过气来....好难受……爹爹……”蓝湛喘得辛苦,已经
是呼吸艰难、语不成句了。
江浩见状,心急如焚,一把将他抱起,转身疾步奔进大厅。
一进大厅就遇见江枫月和魏婴,两人见蓝湛面色惨白、呼
吸急促,无力地躺在江浩怀中,都不由大惊失色,江枫月急道:“你们快送他进房休息,我去找蓝先生。哦,不如魏公子
送他进去,浩儿,你赶快去请大夫,快!"江浩听言,马上将
蓝湛交到魏婴手中,跟江枫月一道奔出门去。
魏婴小心地抱着蓝淇进了厢房,很快有下人端着热茶热水
前来伺候,魏婴接过拧干的热毛巾,替蓝湛擦去额头上的冷
汗,边擦边看自己的手,这三年的戎马生涯,手比以前粗糙多了,平日还不觉得,这时却很担心会让躺着的那个人不舒服,
因为那人的皮肤太细嫩了,雪白如玉,近乎透明,甚至可以看
到皮下细细的小血丝,长而密的睫毛垂在眼上,划出朦胧的阴
影,薄薄的嘴唇失了血色,显出苍白的娇柔,魏婴突然觉得心
中生出从未有过的微妙感觉,手不由自主的抚上那人紧蹙的眉
头,似要将那人心中的愁绪抹平。
门开了,蓝启仁快步冲到床前,俯身唤道:“湛儿,湛儿,
你哪里不舒服?现在怎样?快告诉爹爹!”
过了一小会儿,蓝淇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蓝启仁,想起。
方才发生的事,清澈的眼睛罩上了一层水雾,强忍住泪水,艰
难的说:“爹爹,湛儿好多了………没事的……我们回家去吧。”
蓝启仁有些诧异,回头问江枫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湛
儿刚才还好好的,按理说,他的哮喘病只会在激动或者受到刺
激的时候,才会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