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想念

他们一天天的熟悉起来，林泽渴望见到她，有时把别人误认作她，差点弄出笑话来。他的愚笨，完全是因为心里的情思在作怪。月光下，他甚至把树影读成了她。在阳台上，他远眺，为的是能否碰巧看到她的身影突然飘过。夜里或清晨，他处于一种迷糊的状态，陷入孤独的沉思之中。这种状态是美好的，又是忧愁的。

他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就像坐在弹簧上一样，不敢动一下，深怕被弹离正常的轨道。而这种性格也存在呆板、固执、刻薄等弊端，某些人不愿意去接近他。但有一点是好的，他不做违背道德的事，能洁身自好，做事也绝不含糊。

近来，他的精神恍惚了，注意力常常不能集中，不是丢了无关紧要的东西，就是忘了做某件事，虽然如此，他不因此而懊丧。

临近期末，他们忙于备考，减少了联系，这让林泽感到万分痛苦。

她好像从来不和他谈感情上的事，他迷惑不解，只要涉及爱情方面的话题，她总是岔开，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一天，林泽不知怎么的，突然向舍友要了一支烟，没抽两口，差点被呛到，咳嗽了两下，难受得很，他还不习惯香烟的味道。舍友疑惑，问他是不是遇到烦心的事。林泽说没有的事，就是高兴了也想抽。舍友看不出此时的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的一个高中好友，现在在另一所高校念书，以前是无所不谈的朋友，如今虽然疏于联系，却依然保留着一份情谊。一次聊天，他对林泽说了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林泽能感受到倾诉者一颗颤抖的心。这位老同学原来大二时谈了恋爱，最近女朋友闹得天翻地覆，差点割腕自杀，还好她的同学及时发现并制止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是是非非，错综复杂，他倒是不愿多讲。他说这次真的害怕了，从来没有这么怕过。她对他爱得死去活来，可是他不爱了，事情却很糟糕，整天烦恼得很，他倒怀念起一个人轻轻松松的日子来。爱是相互的，但如果一方厌倦，不爱了，那又该怎么办，又该陷入何种境地呢？恐怕那时的爱情不是美好，而是毁灭了。林泽说了几句笨拙的话来安慰他，不能起什么作用，好在他根本不在意这些。关于爱情，林泽想，在合适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才是缘分，可是这该有多难呢。朱南槿是他遇见对的人吗，他也说不准。

对外表漂亮的女生，很多男生望眼欲穿，情不自禁想多看上一眼，林泽也不例外。小学时，他和女生说话都会害羞，一年里也难说上几句。他几乎和男同学玩，很少和女生在一起。那时女生好像是某种神秘的东西，不可接近，也不敢接近，只能躲着远远望着。上了初中，他暗恋过一个女生，结果被恶作剧似的，班级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羞愧得无地自容。本来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谁曾想被自己的眼神出卖了。以前学习认真的他，对于这些都是很拘谨的。他有时天真的想，如果哪个女孩子能够爱他，他也一定对她好。可是到目前，还没有哪个女孩子出现，她还在茫茫人海中，无从寻觅。朱南槿爱他吗，他并不清楚。

他读了《呼啸山庄》后，又看了《简爱》、《德伯家的苔丝》、《红与黑》，这些小说让他爱不释手。他陶醉在其中，梦想着现实的美好，朱南槿是他常常梦幻的对象。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个让他彻底迷恋的人。然而，新的问题再次困扰着他：她这么优秀，比谁多强，能看上我吗？不知怎么的，林泽一想到这个问题，心里不由得一怔：我和她是有差距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痴心妄想了，我之前怎么没有考虑过这些呢？难怪她从不谈感情的事，又难怪她好像在疏远我了。他反复想着这些问题，变得忧虑重重起来。

他开始写日记，有时是两三行，有时是几百字，最多的时候，一口气写了两三千字。对于写过的文字，他总是丢下，不忍卒读。写的心情日记，叙述最多的也无非关于天气、心情，再者就是关于她了。他把她想象成仙女、天鹅，赞美她的纯洁、脱俗，形体的美他喜欢，他更爱她的灵魂，而这些文字不曾让她看到。

一次和同学去逛街，他们偶然走入一家小商铺，里面有琳琅满目的小饰品，美丽极了，有些是很讨女孩喜欢的那种。他真想买来送给她，可是心里说服不了自己，深怕她不会接受。他现在还没有胆量对她说甜言蜜语的话。有时，他自卑起来，恨自己一文不名，这时候的他不爱自己，更不敢奢求别人去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