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

江舟脑子还有些没转过来，或者说他不是很能理解别人说的话，正低垂着脑袋往前走，不留神撞上前面看的人，哦，是在包厢里接住他的那个人。

一晚上摔倒两次，这让江舟有点生气，眼里划过一丝烦躁，楞楞地瞪着他。

顾衍回头，看着某个往前凑撞了人还挺横的小朋友，眉毛单挑，倒是挺可爱。

“我招你了吗，一直在我身上撞?”

“……我乐意。”

江舟毫不客气地怼人，正好到了下班时间，准备绕过他回家，忽然顿住脚步，把人往旁边轻轻推了一把，随后立刻跑进电梯关门。眼睛微微弯着，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朋友，被弄乱的头发翘起来一撮，开心地随着主人的走动一蹦一跳。

顾衍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小孩耍了，盯着电梯紧闭的门，不自觉又笑了两声。

……

江舟今天心情挺好，小声哼着歌回家，转动钥匙开门的瞬间，发觉不对，果然，江母端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回头，皱眉，“怎么这么晚回来，又去哪里鬼混了?你就不能去好好学习吗？”后者习惯性的装作耳聋，那种压抑的气氛又缠了上来，扼住喉咙般喘不过气，想张嘴却不知道解释什么，定在原地。

他的反应在江母眼里无疑是一种默认，定在原地，生生挨下了一巴掌。

疼，好疼，这么多回了，还是耳鸣不断，旁边的女人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可自己听不清了，内心像是一团火一样烦躁，想喊，又想把自己藏起来，谁也找不到。

江舟闭上眼，感受到有额头的痛觉，哦，被砸了，硬邦邦的、方形的东西，大概是烟灰缸吧。不知多久，一阵摔门声后彻底安静下来，吐出一口浊气，双手颤抖不止。

等意识稍微清醒一点时，最先感受到的，是落在胳膊上的雨滴，自己又乱跑出来了，他低着头，却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就地蹲下，双臂交叉，头埋在臂弯。

……

“顾总，我抄近路送您回家吧，不然雨大了出行不安全。”司机边开车，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后座闭目养神的人。

“嗯。”自己对这些事向来没什么要求，正好可以节省时间，还没来得及想别的，就被惯性甩到前面，幸好及时扶住前椅。

压着一丝不耐烦，抬眸，却瞥到车前被撞倒在地的江舟，明明几十分钟前还和自己耍小聪明，此刻却死气沉沉地躺在路中央蜷缩着。心口猛的一跳，下车将人打横抱起来，睨了司机一眼，沉声道，“去医院 。”

“好，好的，顾总。”司机颤颤巍巍地将车开到医院，一只手揽着人，低头细看，不难发现他在发抖，脸上还有血迹和红彤彤的掌印。脸色无端冷下来，另一只手攥住他乱动的双手，轻声道，“怎么回事?”

怀里的人动了动，费力地睁开一只眼，张嘴却出不了声，急得眼尾都泛着红色。江舟也很疑惑，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医院。

“没什么大碍，都是些皮外伤，不过医生都是相通的，我建议你带他去看看心理科。”周驰叼着苹果开了个单子递给他去拿药，顾衍顺势接过来，“不必，不熟。”

而且……要看他自己想不想去。

“哟，我倒没见过我从小到大的兄弟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周驰看到他撇过来的眼神 耸耸肩立刻闭嘴。

江舟咳嗽了两声 醒来之后自己已经在医院，伤口都被好好包扎了，只是大脑有些宕机，缓了好一阵儿才和前面的事联系起来。顾衍揉了一下他的头发，“还有哪不舒服?”

后者乖乖摇头。

“行，家住哪，送你回去。”

这次，小呆子没什么反应，愣愣得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