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两者向那人徐徐走来。
“遇到一个人。”墨谪方才并没有立刻回答沈时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桑彦,墨谪看着桑彦低头的模样觉得有点面熟,桑彦好似也注意到墨谪的目光,抬首盯着眼前的两人半晌后惊了一刹。
桑彦火速起身,后退了一两步,单手拔出背在身后长剑,剑锋毫不客气的对着沈时。
“那人拔刀对着你。”墨谪平淡道。
“嗯?”沈时不解朝墨谪偏了偏脸。
未等墨谪接话,桑彦就先开口了。
桑彦道:“阁下何人?竟与我长的如此之像!”
墨谪站出身来挡在沈时前方,向桑彦招不招手,解释道:“我们不过是上山采药罢了,阁下何必大打出手,伤和气。”
桑彦见墨谪就这么站出身来,握着剑的手陡然向里收了收,怒道:“我问他,没问你!”
身后的白衣人,鬓发顺着凉飕的晚风吹动,沉声道:“在下沈时。”
墨谪道:“这山上不适合练武,阁下想必也是来采药的吧。”
桑彦见沈时并没有隐瞒身份,便半信半疑的将长剑放置背后的剑鞘里,道:“是,采药就我弟弟。”
“怎么称呼?”沈时走到墨谪身旁面对着桑彦。
桑彦道:“在下桑彦,是个散修,略懂医术,幸会。”
墨谪道:“桑道友与沈大夫也算是同道中人了啊,你说是吗沈大夫?”
“大夫?”桑彦道,“你是大夫。”
沈师到:“嗯。”
墨谪指了指沈时的眼睛道:“瞎子一个。”
沈时听着不乐意了,反驳道:“一个健健康康的人还要一个瞎子带路,你也要脸?”
“ ……”桑彦无语:的确不要脸。
桑彦向树林处探了探头道:“那个……我弟弟的病有点严重,……沈大夫你能治吧?”
“……带我去看看她。”沈时实事求是,不知什么病情,他不敢妄自下定论。
桑彦领着沈时二人来到一棵榕树下,榕树粗壮的树身旁依扶着名少年,少年单薄的身上披着一件衣裳,要不是手指还能动一两下,墨谪都快觉得这人早已奄奄一息了。
沈时道:“病多久了?”
桑彦支支吾吾的道:“快……快半年……了。”
病了半年,这人命挺大!
沈时二话不说便将少年上身的衣物全部除去,手捏着几根银针,正要给眼前的少年点上,桑彦突然快而准地抓住了沈时的手腕,局促不安的道:“沈大夫,你……看得见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弟弟不会有事吧?”
沈时黯淡无光的眼珠子看着桑彦,手腕从桑彦的手中挣脱开,顷刻间就径直的把几根银针点在了少年身上的几根脉上,少年身子哆嗦了一下,本来冷得毫无生气的身体逐渐发热,皮肤上透着粉红。额头上,手臂上都冒出了许多灰色的汗珠,灰色的汗珠顺着他白嫩的肌肤点点落下,少年紧皱眉,呲牙着。而后耳边一阵嗡鸣又伴随着几声剧烈的咳嗽声,少年的神志也渐渐的清醒了。
桑彦见自己沉睡半年的弟弟就在这么一个山上苏醒了,怕他冷着,便单手扯过放置一旁的衣物给他胡乱地穿上,浓重的水雾弥漫在眼前。
他在哭。
“阿严,阿严是哥哥,是哥哥!”桑彦一把搂住桑严抽噎道。
桑严缓缓的睁开眼,轻轻地瞟了一眼抱着自己喘不过气的歌歌,无力道:“哥哥,我……渴,咳咳,咳。”
沈时摘下挂在腰上的水壶,扔给了桑彦,桑彦拔开水壶的盖口,喂桑彦严喝水,桑严仰头看见沈时,向沈时露出了一个痴愚的笑容,又道:“两个哥哥。”
……
墨谪凭借着半点光看清了桑严的脸,他的肤色挺白的,眼睛也是丹凤双眼皮,像他的哥哥,可是眼珠子却外掀,让人觉得了几分呆滞笨拙。
“我倒是觉得你俩是兄弟。”墨谪着注视的沈时道。
“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沈时道。
墨谪道:“太像了。”
“……”沈时默声不到片刻,就去问了桑彦,“你之前为何不带他到城中找大夫看诊?”
桑彦道:“看过,个个庸医,勒索钱财越治越重,身上的银钱都没了,到头来只能上山寻药。”
墨谪道:“那你为什么让他治病,不怕再次让你弟弟引火烧身?”
桑彦对沈时行了个礼,表示敬意道:“沈大夫仁心仁术自愿救人,桑某感激不尽,又怎的会怀疑。”
……
墨谪无语:由他说去!
“沈大夫,我——我还有个请求!”桑彦脸红了,但天色昏暗,不大明显。
沈时道:“说吧。”
桑彦道:“我略懂医术,您又对我们有恩,现下我们也没有个遮风挡雨的去处,可否在您医馆中暂且住几日?我可以帮忙的。”
沈时把银针收拣好,道:“……嗯。”又挑起了扁担。
“沈大夫,我?!”桑彦刚要去抓沈时的竹筐,就被足下什么东西波动的酿跄了一下。
沈时的身影在桑彦眼前急速向远方。
就这么一阵风的功夫。
沈时脚踏湖面,湖水点波荡漾,白衣浮水,一位挑着扁担的白衣人向山水交接的地方无了踪影儿。
桑彦回过神,吐出了后三个字:“帮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