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草峰
采草峰顾名思义便是寻草药的一座山,沈时花了半会儿就等到了半山腰,山腰上的草药种类不尽其数,一碧方顷,是块天然宝地。可近年来,因玄侯城中瘟疫流感,大多医师都在这处寻药,草药又长的不快,一年半载,这里也快成了座荒山。
沈时的脚踩在野草上,觉得四下无人就向远处的一座洞穴走去,洞穴被枯藤和枯黄的爬山虎缠的密不透风,本就小的洞口又被这生长茂密的爬山虎遮住,也便无人知晓,沈时是个例外,在他十六岁那年上采草峰,见这洞穴也以为是一座小山,也不在意它,可就在这时沈时遇了难,几位蒙面刺客打上头,说请沈时回去给自家主人看病,但沈时不从,便将几个刺客翻了个底朝天,刺客的刀当场飞离手中,不偏不倚的砍在了洞穴的洞口,沈时觉察这处方向散着股浓重的草药味,用手扒开爬山虎一探究竟,不错,里头稀世草药,样样不少。
沈时用镰刀将挡在洞口的枯藤和爬山虎砍断,俯下身子便钻了进去。墨谪化作风,从沈时鬓边的缝隙中穿过,望着洞中的“稀世珍宝”一顿叫好:“啧,啧啧,沈大夫是发现了片宝地呀。”转念又想转这人独占宝地太自私了,便狠狠的打了沈时背后一记,沈时被洞口处一股莫名的强风惊了一跌。
“嗯?天变凉了。”沈时道。把肩上扛着的扁担放在一处石地上,又忙慌的采药去了。两个时辰后,已入酉时,日薄西山,缕缕霞光从洞口渡射在老旧的竹筐上,不远处还能听见乌鸦的孤鸣声。
沈时抹着额间的汗,蹲下身子,用手在筐中的草药上拍了拍:“采的差不多了。”正要挑起扁担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哼,沈大夫,你这块地儿有没有旁人知晓啊?”
这是谁?
这声音似是不久前听过。
“省大夫,你私藏这片宝地,是有所图谋吗?”他站在沈时的身后化出了身形,步下从容有序地走到沈时身边,“久仰,久仰,早晨您给我一个药剂我以为少爷用了,多谢!”
是他!
“嗯?原来是早晨来医馆陪同看病的公子,有缘了。”沈时心中镇压着一团不知名的怒火。
沈时道:“这块地是我早年就发现的,公子这方久远跟踪我,不也是为了这块地。”
墨谪道:“这既是沈大夫您的地盘,我自不叨扰,只是方才在玄侯城里的铺子前见您轻功了得,也不知您为何挑着扁担,便跟上来了,你应该不建议这洞穴再容一个人吧!”
“……”沈时心说:建议。
“我不会和别人嚼这个舌根的您且放心。”墨谪兀自在原地打了个圈,悠哉游哉。
“告诉又何妨?”沈时心中的火又烧烈了几寸,但转念想了想,对一个半陌生人发火,好像不太厚道。
墨谪似探到了沈时的心底,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 星点白齿,唇中一点微红,轻笑着:“想发火,可对方却是一个陌生人发不得,心中憋的很难受吧。”
他怎么知道?!
墨谪道:“鄙人姓墨,叫做墨谪,谪仙的谪,不难记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沈时瞪着眼前的人,眼神中带着惊异。
“你猜啊。”墨谪凑到沈时的眉眼前戏谑道。
“……”
“……”
墨谪又道:“我说我是神仙,你信吗?”
“……”沈时半个字都不信,既知这东西不会好好回答,自己竟还听他讲话这荒谬的话,委实可笑。
两人对视的沉默了片刻,墨谪像是悟到了什么,目光忙的挪开了沈时眼睛,墨谪心道:两个男的在这里亲密对视了好半天是怎么回事?越想越不对劲,直接将它抛之脑后了。
“沈大夫,你我萍水相逢,也算一场缘分,总该报个名来吧。”墨谪道,他也是头一次与个瞎子打交道。
沈时道:“我姓沈,单名时。”
墨谪道:“沈时。”
沈时道:“嗯?”
墨谪道:“谁给你取的名啊?”
“……我……”沈时犹豫了。
他也不知道。
脑子嗡嗡的想了半晌,不等自己开口墨谪就插进话来了。
“取的真难听。”墨谪不怕死的道。
“……”沈时无语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的名也没好到哪里去,容易夭折。”沈时道,眉间抽了抽,手蜷成了拳捏拧着袖摆。
“那怎么也比你好点。”沈时见墨谪这轻飘飘的来一句,跟个大王八似的横着在自己脸上,心中为消尽的火烧的更烈了。
“墨公子,若无事早些回去吧!”沈时憋不住了,愤愤道。
“……”墨谪心想:这人生气了?
沈时见墨谪依旧无动于衷,只好眼不见为净,自个儿挑着沉重的扁担出了洞口。
黄昏之时,天地之间昏黄一片,天边的残阳如光血,照映着黑漆漆的枯丫,一白一黑的人在山中游走。
白衣人肩上挑着扁担走在黑衣人前面,脚步忽快忽慢,而他身后的黑衣人却从容稳定,时不时的偏头瞧着白衣人。
沈时
墨谪
沈时觉察到墨谪的目光,心中打着别扭,步子迈得越来越开,可是与后面人的距离却始终没有变化,瞬沈时足下轻点地面,抹开清风云,然后立在一个松树的枝头上,后者也紧跟其后,俩人在山间树林中纠缠了几个来回,暮色苍茫昏暗,山路探看不清了,一白一黑的人却不曾停下。
沈时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路盲。”墨谪倒是诚实。
“……”沈时本想着这人是不是想找个伴陪他打斗去,无曾想路盲一个。
墨谪道:“天色晚了,你看得见吗?”
“我本就瞎了。”沈时平淡的道。
墨谪心想:我怎么忘了?接着也不在问了,沈时墨谪俩人就这么沉默不语的各走各的,直到墨谪看见一位黑衣男子,俩人停下了脚步。
那位男子姓桑,名叫桑彦,他相貌堂堂,身负长剑,脖子上戴着一条赤红色泛着银月痕的链子,映着黑衣则不大明显。
沈时到:“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