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珩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那人似乎等了他很久。
【长珩】笑笑,说道:“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对不起啊。”
“没事。”他看着眼前这位明显身体孱弱的【长珩】,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那些事让你也经历了一次,真的很抱歉,”【长珩】顿了顿,“我离开的时候会带走所有的记忆的。”
长珩对上那双鹿眸,里面干净如初,即使经历了这么多的不堪和折磨,他还是没变,依旧是那挂在高空的谪仙。
“你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吧?”【长珩】握住他的手,似乎有些怅然,“看来无论是哪个时空里的我,都会不可救药地爱上他啊。”
“一定要大胆地告诉他,像我这样的胆小鬼,是没有好下场的。”
“再见。”
“长珩。”
.
.
.
“尊上!”觞阙扶起祁彦,想要将魔力传给他。
祁彦阻止了他的动作,“没事。我…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
祁彦躲开觞阙的搀扶,向屋内走去,萧润果然躺在床上。祁彦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祁彦的指尖颤了颤。
“我来晚了。”他抱起已经没有呼吸的人,轻轻地拥入怀里。
“对不起。”祁彦吻上那人清凉的额头,“我爱你。”
祁彦替萧润脱下身上的喜服,换上他常穿的白衣。把他跟太乙和沈捷埋在一起,祁彦替他们每个人都刻了墓碑。
祁彦跪在墓前,朝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身后走来一个人,是穆白。
“其实那天晚上,他出来了。”穆白摸了摸萧润的墓碑,眼里还有未散尽的疲惫,“他跟着你下山了。”
祁彦转过头看着穆白,声音有些嘶哑:“你…你说什么?”
“他偷偷跟在你身后,直到送你下山,在山脚站了一夜,后来天亮的时候又慢慢走回来了。”
“你不是一个人。”
“他其实…也是喜欢你的。”
“你们之间隔了太多,他努力过的,只是这命,太无情了。”
祁彦愣了很久,但是他没有哭。
他下山的时候问穆白:“你不恨我们吗?”
穆白笑了笑,他不爱笑,笑的时候倒是脱离了以往的样子,显出些少年意气来。只是这笑太苦了。
“笙歌不见故人散,十里长欢难再寻。”
.
.
.
祁彦跟着觞阙,来到了忘川。
“尊上,你想起来了吗?”
祁彦看了一眼觞阙,眸子里没了以往的不可一世,他摇了摇头。
觞阙正想说没关系,总有办法的,结果被头顶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东方青苍。”云中君看着明显受过重伤的祁彦,脸上挂着冷笑。
云层中围满了天兵。
“我水云天数十万将士死于你之手,赤地战神因你而不得安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东方青苍已穷途末路,给我杀!”
觞阙化作真身,将祁彦护在身下,企图以肉身替他挡下攻击。数以万计的法术打在龙鳞上,黑龙死死不动。
一道白影出现,化去所有攻势。
是长珩。
“长珩!”云中君震怒的声音,“你这是要忤逆本君,背叛水云天吗!?你还要犯下多大的错才肯回头!”
“长珩从前敬重兄君,几万年来恪守仙规,唯兄君马首是瞻。可历经人世间这一劫,长珩明白了很多。
“在兄君眼中,母神拳拳爱子之心是怯懦,长珩挂念钟情之人是踏错,世间种种真情在兄君眼中不过是愚昧和不堪若这荒谬之事便是天规,长珩反了又如何!”
“我造下的苦果,我咽了又能如何!”
云中君愣了下神,才发觉长珩已经不再是两万多年前跪在雨中哭得不能自已的那个懵懂小鹿了,他变了很多。
觞阙变回人形,拉着祁彦上了船。祁彦扶着深受重伤的觞阙,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长珩。
“快走!”长珩没回头,只对觞阙低声吼了一句。觞阙施法让船飘了起来,朝苍盐海划去。
“帝君!”
云中君回过神来,脸色沉下来,他示意身旁的人住嘴。长珩早在他这瞬间的走神中消失不见。
“不必追了。”
“可是……”
“本君的话已经没有作用了是吗?”
“……是,帝君。”
.
.
.
巽风听闻东方青苍已经回到苍盐海,立马动身去了寂月宫。走进殿内,便看见了身着黑衣的东方青苍。再转眼,又看见了卧在床上满身伤痕的觞阙,颇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怎么现在连一条龙都能住在寂月宫了吗?他随意地瞟了一眼给觞阙治疗的魔医,对祁彦道:“兄尊,我有事汇报。”
“你说吧。”祁彦看了巽风一眼,没认出他是谁,只好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巽风不爽地盯着魔医,魔医收到他的眼神,快速处理好觞阙的伤口,战战兢兢地提着医箱退出了殿内。
“赤地的魂魄我已经找到,只是不知为何并未魂飞魄散。”巽风掏出一个容器,递给祁彦。
祁彦结果容器,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就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你是谁!”巽风双目发冷,阴狠地盯着祁彦。
“敢扮作他的样子,你是想死吗?!”
祁彦先前本就有伤 ,被这一击,鲜血立刻从口中涌出。巽风瞳孔微缩,松开了钳住他的手。
祁彦抹去嘴角的血迹,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