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怜阿姨，您儿子我治好了，放心，不会二次传染。”
秦以怜看到茗翊失的一瞬间愣在原地。
温盛…没有杀了她。
茗翊失勾起唇角。
某人看起来似乎很失望呢。
可惜了，没能如您所愿呢。
秦以怜强行扯出了一个笑容，勉强地对茗翊失客套着。
“哈哈，谢谢翊失了，真是麻烦你了，孩子没事就好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哈哈…”
茗翊失挑了挑眉，回去？
“等等。”
秦以怜脸色一僵，咽了一下唾沫，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怎么了翊失？”
“阿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茗翊失笑了笑。
看见秦以怜苍白的脸几乎要泛出青绿色后，茗翊失难得的有一些犹豫了。
突然好像有点心软啊……
毕竟她似乎还是很爱她孩子的。
做的太过分了似乎不太好？
“阿姨您的病还没好呢，这么回去，我也怪不忍心的呢。”
秦以怜顿时愣在原地，紧接着眼中流露出狂喜的神色。
哈？搞什么啊这家伙，这是突然改变主意愿意救我了？那当然最好了！哈哈天不亡我啊！那也就是说我也能活下来了？那这样一来，温盛没杀她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啧啧啧，没想到啊茗翊失，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和你那对神经病爹妈不一样嘛，要是好好忽悠忽悠…说不定能再多捞点儿也不一定…
茗翊失愣住了。
茗翊失定定地看着秦以怜堆起来的虚伪笑容，与耳中听到的喧哗的声音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
垂下眼眸立在原地，抿了抿唇。
都一样恶心啊。
茗翊失大概摸清楚了，似乎在别人情绪明确的时候她就可以听到别人内心的的想法。
这家伙是在庆幸吧。
茗翊失的睫毛颤了颤，皱起眉头。
真让人不爽。
本来确实有一瞬间的动摇，毕竟把人家儿子收来做小弟了，可现在想想，刚才那一瞬间的想法真是智障啊。
对这种人怜悯我在想什么啊真是的。
对这种人抱有希望……
茗翊失，太蠢了吧。
茗翊失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
“翊失……你说的是真的吗？”
秦以怜吞咽着口水，手指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摆。
茗翊失垂眸睨着秦以怜，淡漠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心情。
“当然。”
茗翊失勾起唇角，手轻轻地在下巴上点着。
是骗你的。
想想怎么做才能更有趣呢。
唉，就当做是自己突然犯傻的惩罚吧。
不过我怎么可能会惩罚自己啊哈哈拜托。
茗翊失脸上的笑容带了些病态，眼角泛红，紧紧盯着秦以怜的脸。
惩罚别人才是正常的吧？
秦以怜自然看到了茗翊失脸上病态的笑容，一下子吓得打了个激灵。
这个小贱种…怎么笑得这么恶心。打的什么鬼主意，真可怕……
茗翊失笑眯眯地盯着秦以怜，又对温盛招了招手。
“来来来，先一起进屋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虽然刚把人带出去就又拉回来有点奇怪，但是作为一个喜怒无常的巫女来说，突然改变想法很正常嘛。
想活命，当然得无条件听我的了。
虽然，并没有想让你活命呢。
秦以怜抚摸着温盛的头，咬了咬牙，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反正不被治疗会死，被茗翊失杀了也会死。
还不如赌一把。
赌茗翊失可怜的慈悲，赌她肮脏的命。
赌上她廉价的尊严，再加上温盛。
拿出她最大的赌注，来和茗翊失拼心理战术。
只不过可惜了，她注定输。
因为茗翊失不会有所谓的慈悲和怜悯心。
她曾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这件事，当年的谁都清楚。
而现在，能使她有感情的那个人不在。
茗翊失勾起唇角，看着秦以怜因为紧张而略显扭曲的脸，看着她因为紧张而不停流下的汗滴，看着她紧紧攥着几乎泛白的手指。
人在临死前的挣扎，很有趣。
尤其是那副拼命想要活下去，却因为紧张而漏洞百出的样子。
那大概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值得留下的部分吧。
茗翊失这样想。
那种死亡前的绝望和恐惧，是非常值得纪念的东西。
“那个，翊失…是要干什么？怎么不说话啊……”
秦以怜紧张地搓着手指，另一只手一直拉着温盛，而温盛却像失了魂的小木偶一样，一直呆愣愣地任人摆布。
茗翊失这才回神过来，扬起笑容。
“抱歉阿姨，刚才想事情愣了神，请不要在意。”
也许是想象秦以怜死亡的画面太过美好，就连茗翊失的语气都温柔了几分，看着茗翊失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冰冷，而是带了一种……莫名的慈爱。
像是在看一个自己心爱的实验品。
死了之后大概会比现在可爱不少吧。
“阿姨啊，我刚才想了想，毕竟是和我认识了那么久的邻居，把事情做的那么绝也不太好，而且我和小盛聊得也不错，所以呢，之前的交易我想要作废，您觉得怎么样？”
反悔而已嘛，对于所谓“邪恶”的巫女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交易不能反悔和更换，指的是秦以怜不可以，又没说我不可以。
既然拥有了这些标签，既然没办法改变别人的想法，那当然要好好利用起来了。
当然啦，这些都是借口。
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哪有那么多大道理。
她不想管人文伦理。
秦以怜咽了咽口水，思考着这个“作废”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茗翊失笑了笑，歪着头盯着秦以怜的眼睛。
这双眼睛生得倒是不错。
“意思是，我也不是不可以把你治好。”
秦以怜瞬间瞪大了眼睛，猛地冲上前抓住茗翊失的肩膀，手指因为使劲而捏得泛白。
茗翊失拧起眉头，眯起眼睛盯着秦以怜捏着自己肩膀的双手。
秦以怜却像无知无觉一样，依旧死死地捏着茗翊失的肩膀。
“真的吗？！”
“放手。”
茗翊失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冰冷的眼神停留在秦以怜的手上。
秦以怜却没有听茗翊失的话，依旧使劲地捏着她的肩膀。
“我说，放手。”
茗翊失伸出手，轻轻搭在秦以怜的手上，缓缓用力，紧紧地握住秦以怜的手。
一股灼烧感直接传达至秦以怜的大脑。
“啊！”
秦以怜惨叫一声，猛地一哆嗦，想把手缩回来，刚一抬头就对上了茗翊失血红的双眼，吓得呼吸一滞。
茗翊失的瞳孔瞪得很大，看起来有些可怖，瞳孔中似乎没有亮光，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秦以怜。
食指上的蛇形戒指散发着淡淡的血气，蛇头上镶嵌的银色宝石绽起血红色的光芒。
秦以怜惊恐地拼命往回拽，试图把手从茗翊失手中抽出，手背上剧痛的灼烧感让她内心的恐惧到达了极点，因为她能感觉到，那种灼烧感一直顺着她的手背，流向了全身。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翊失…翊失…你怎么了…松开啊…”
茗翊失歪了歪头，冲她绽开笑容，尖利的虎牙闪着寒光。
“不是不愿意把手拿回去么？那不要这双手也可以吧？”
秦以怜恐惧地大喊大叫起来，更加使劲地拽自己的手，可是不管她怎样使劲，手还是在茗翊失手里纹丝不动，茗翊失抓着秦以怜的手像铁钳一般，死死地按着。
“翊失！阿姨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阿姨刚才只是太激动了！”
茗翊失血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并没有因为秦以怜的解释而放松半分。
“不是故意的？”
茗翊失缓缓收紧手指。
“是吗？那为什么我让你放手的时候你不放呢？怎么，怕我跑了？”
秦以怜的手背上已经发出了烧焦的糊味，手背上飘起一缕白烟。
“不是的！不是的！阿姨知道错了，你放手，你先放手，阿姨求求你了，放手……”
茗翊失轻轻地松开手，秦以怜一下子跌到了地上，不停地朝自己的手吹气，却一点都不敢触碰，手背上出现了一片焦黑色，显得突兀极了。
茗翊失拿起手帕擦了擦手指，又把戒指扭动了几下，遮盖住了手指上的烧伤，表情冷淡而平静。
“没关系，阿姨。我相信你只是一时激动，不是故意的，对吧。我会治好你的，毕竟是邻居，我做的太过分了良心也过不去。”
秦以怜的神色却没有那么欣喜了，她不是傻子，茗翊失那副表情像是不在意的样子吗？她怕茗翊失憋着什么坏招在后面等着她。
显然，茗翊失就是这么想的。
并且不加掩饰。
你愿意治你就治，不愿意也没人逼你。
只不过不治你一定会死，治了就不一定了。
又是一个选择题。
茗翊失就明晃晃地把选项摆在她面前，告诉她治了确实不一定能活。
但是人类就是这样。
万一呢？
万一活下来了呢。
秦以怜的身体微微颤抖，面如死灰，挣扎着点了点头。
“谢谢翊失…阿姨就知道，你这孩子好心肠……”
“跟我过来。”
茗翊失已经没有耐心，也没有兴致和这个家伙再耗下去了。
她的确不怕受伤，但也不代表她喜欢受伤。
她的手很疼。
那个戒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把人灼伤，而且根本无差别攻击，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东西。
——
茗翊失拆下纱布，却一下子愣住了。
狰狞的伤口愈合了。
搞什么啊。
茗翊失再次把手掌划开，按照之前的流程配了一碗蓝色液体。
温盛痴迷地盯着那碗蓝色液体，好像那是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秦以怜哆哆嗦嗦地接过来那碗液体，迟疑着不敢下口。
“喝。”
茗翊失的目光瞥了过去，语气冰冷地说着。
“不想立刻死就喝。”
真是不想玩下去了，但是这家伙好好活着简直就是茗翊失的奇耻大辱，所以她必须再把这场戏主持到底。
秦以怜赶紧把那碗液体喝了下去，出乎意料的，味道像饮料一样，并不难喝。
秦以怜抬手看着手背上灼烧的痕迹，一点一点地愈合起来，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感到不可思议和激动的，尤其是秦以怜这种濒死又活过来的人，所以秦以怜几乎忘却了茗翊失所谓的“坏招”，只是狂喜地大喊大叫，像个疯婆子一样满屋子举着手乱跑。
“愈合了！我的手愈合了！我又活过来了哈哈哈！我又活过来了！太棒了！哈哈哈哈哈哈！”
疯了。
看起来就像。
茗翊失几乎已经把厌恶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她叹了口气，转头对愣愣的温盛说道：
“小盛，你看，我把她治好了哦。”
温盛缓缓回神，看着秦以怜鬼哭狼嚎的样子，只觉得丢人和尴尬。
“谢谢…翊失姐姐。”
“这幅样子可真难看啊，不是么？”
茗翊失轻轻地笑了声，指向秦以怜。
“活成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呢，你说是不是啊，小盛？你妈妈是不是疯了啊，好可怜哦，她不会以后都这个样子了吧。”
温盛的脸逐渐苍白了起来，他不想…有一个这样的母亲。
“你说，她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啊。唉，真是可惜了，你还这么年轻呢，要是就这样一生都只是照顾母亲而度过，也太可怜了吧。”
茗翊失笑了笑，转身从抽屉中拿出了一把匕首，轻轻地在手里掂了掂，背对着温盛说道：
“要不这样吧，你给你母亲一个痛快，让她不再痛苦，而我呢，处理痕迹，你也不会背负骂名，更不会被多管闲事的教会盯上，怎么样？”
基本的法律还是有的，只不过很简陋也很疏松。处罚什么的由教会掌控着，而那些家伙，多的是给点好处就能贿赂的人。
茗翊失转过身来，轻笑着冲温盛挥了挥手中的匕首。
“你也别太有压力，我也不是一定要让你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着想嘛，毕竟一个人照顾母亲一辈子，走到哪里都得带着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惹事，你这样太辛苦了。”
茗翊失眯起眼睛，银蓝色的眸中流光溢彩，泛起光芒，隐隐地发起红光，她走近温盛，低头看着他的眼睛。
“对吧。”
茗翊失温柔地笑了笑，拿起他的手，轻轻地将匕首塞进温盛的手中，把温盛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放到匕首上，攥紧。
“你来做决定。”
温盛哆嗦着拿着匕首，愣愣地看着地面。
她是我的母亲。
可她是那么的糟糕，她想让你杀人，她还想利用你活下去。
她是我的母亲。
可她疯了，她会拖累你，她会影响你的一生，她也会让别人对你指指点点。
她是我的母亲。
你真的爱她吗？
这样的家伙，真的值得爱吗？
温盛痛苦地皱眉。
她对你真的好吗？
温盛蹲下抱住自己的头。
她是个好母亲吗？
喝酒，抽烟，赌博，吵架…除了不打你，对你还算温柔以外，她还对你做了什么好事？
温盛的眼神渐渐变得麻木而冷漠。
是啊。
她不是个好母亲。
她对我并不好。
只是她偶尔的好把我蒙蔽了而已。
她喝酒了会回来骂我。
赌博欠债了会让我出去赚钱。
抽烟把身体搞垮了，免疫力降低了，才会得一身病。
她像个泼妇一样，出门就和人吵架，惹了很多麻烦，总会有仇家来报复，连着我也一起遭殃。
只是我一直觉得她是母亲，所以一直在忍受。
温盛握紧了手中的刀。
我有什么错。
我的确爱她。
那也只是因为，她是我的母亲。
除此之外，我对她再没有半分感情。
茗翊失听着温盛的心声。
心中却没有她本料想的那么满意。
为什么呢。
明明事情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了。
她应该高兴才是。
锁骨前的猫吊坠发着白光。
茗翊失摇了摇头。
她本以为那秦以怜对孩子是一等一的好，没想到这家伙对她儿子的感情也就不过如此。
这孩子，还真是可怜啊。
如果抛开他曾想杀了她不说。
唉。
留下吧。
就不杀温盛了。
毕竟他也挺可怜的，很快就要成为孤儿了。
谁叫她心软呢。
哥哥说过，能做善事就尽量做。
那她就仁慈一下吧。
温盛拿着匕首慢慢地靠近秦以怜。
秦以怜还无知无觉地大喊大叫着，好像已经不认识温盛了一般。
“妈妈，您还记得我么？”
秦以怜唰的一下扭过头，盯着温盛。
“哈哈哈！我记得你！每次我欠债了你都会帮我还哈哈哈！你是大好人啊哈哈哈哈！”
秦以怜挥舞着双手，兴奋地拍着温盛的肩膀。
温盛的眼神彻底冷漠了下来。
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爱他的母亲没错。
但前提是他的母亲值得被爱。
温盛又把手中的匕首捏紧了几分。
他爱他的母亲。
但是。
他的母亲也许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爱他。
是啊，在秦以怜犹豫到底该选择谁活下去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刻的到来。
他自私自利的母亲啊。
终食恶果。
他冲着秦以怜笑了一下。
“对不起。”
他举起了手中的刀。
“再见了，母亲。”
终于……
结束了。
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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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主角三观不代表作者的三观，希望大家理智看文。每个人的母亲都很值得被尊重，一定要爱母亲！如果你的母亲是个人渣的话，也不要擅自做所谓的复仇，更不要自残自杀！如果被家暴的话也要及时报警而不是自己做可怕的事情。希望大家都有美好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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