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认为时零不再宠他爱他了。小小的他也不懂为什么,以前很渴望住在一起,现在实现了,他们却疏远了。
时洛熙和江雪经常不在家,家里大多数都只有两个小孩和几个佣人在家。而时零总是关自己在房间里。
一个月后江雪和周梅出车祸死了。
时艾琳对时零说。是江雪出于嫉妒,杀了你妈妈。
一句话,或者说是一个没有证实的事实却能让江洋深信不疑的观点,他和江洋,将会是两种生活,两种人生。
周梅的父母接时零去参加葬礼,时洛熙伤心欲绝,隆重举行江雪的葬礼。
所有人,包括时零,都忘记了。还有一个小朋友,他叫江洋,失去了妈妈,他唯一有血缘的亲人。
没有人来安慰他,也没有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在葬礼上看着来来往往又如巨人般的人和墙上的黑白照,他哭了,喊着要妈妈,没有人理会。
除了一个叫于歆的小女孩,给他递上了一张纸巾。
江洋虽小,但他从参加葬礼的人口中得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他成为无家可归的孤儿。
他不是时洛熙的亲生儿子,甚至连户口还没迁。时洛熙完全可以把它送去孤儿院,但是时洛熙没有,葬礼后依然留他在时家,向外声明江洋是他的小儿子。
时艾琳气不过,和时洛熙大吵了一架:“时零才是你的亲儿子,你犯什么贱去替别人养儿子?”
时洛熙坚定地说:“从我和小洋他妈妈结婚的那一天起,他就是我儿子。”
时洛熙看江洋这几天闷闷不乐,就带他去了游乐园玩了一上午,回到家时,时零和时艾琳坐在沙发上,皆面无表情。
时艾琳问:“你去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你是不是有了那杂种,就忘了你的亲儿子?”
“我带小洋去游乐园了。”时洛熙见她语气不善,将江洋护在身后。
“呵。”时零冷笑一声,起身上了楼,和探出一个头的江洋对视,眼神锐利冰冷至极。
“你疯了?”时艾琳站起来:“你的亲儿子他想去游乐园这么久了,你都没带过。小零这几天没了妈,他这么伤心,你连问都没问过。你猪油蒙了心是不是,对一个外人比亲儿子还好?”
时洛熙怕江洋听到后难受 蹲下对他道:“小洋乖,回房间玩,好吗?”
江洋点点头,飞快跑回房间,关门时发现,时零站在自己他房间门口恶狠狠瞪着自己。
江洋瞬间吓哭了,关上门蹲在地上哭。
他最近听到了好多流言蜚语。
楼下是剧烈的争吵声,时零已经听习惯了,淡淡回到书桌上,看到一旁折好的一罐千纸鹤,九十九只,还少了一只。
以前的他尊重至极,现在在时零面前觉得格外的讽刺。他一气之下扔进了垃圾桶。
几分钟后,他捡起来去杂物间,扔到了一个角落,那个阳光单纯的小男孩,如同这罐千纸鹤,封尘在小小黑暗的角落,在很长的岁月里无人问津。
时零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江洋也变得自卑,孤独。
可江洋仍抱有幻想,时零哥哥只是心情不好,等一段时间后,他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好的。
但自从那件事后,江洋在心里就对时零产生了恐惧,一辈子无法抹去的恐惧。
时洛熙经历丧妻之痛,每日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很少在家。
时零从姑姑家回来,回到房间时看见江洋坐在他的沙发上看故事书。时零冷冷道:“谁叫你进来的,出去!”
“时零哥哥……”江洋缩了缩脖子,放下书准备离开。
时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指着江洋刚才看的书,怒不可遏:“谁叫你拿的,那是我妈给我买的!”
“我……”江洋的手被他抓疼,他强忍着痛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谁允许你进我房间碰我的东西?”时零语气不善,歇斯底里道:“你妈害死了我妈,连你也要跟我抢我爸吗?你和你妈害我们还不够深吗?”
江洋哭道:“我妈妈才没有害你妈妈……”
“那我妈是怎么死的?”时零怒道:“杀人犯的儿子也配待在我家?滚,给我滚!”
“才没有……”江洋边哭边解释:“我妈才没有杀人,你骗人!”
时零怒了,重重一推,把江洋推到地上,居高临下瞪着他:“你没有资格顶嘴,就是你妈杀了我妈,你还要跟我抢我爸!”
江洋吃疼,不敢再反驳,只有哭着不停重复着“不是的”。
时零被他哭的心烦,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在江洋惊恐的眼神中拽着他,他他推进了杂物间——一间灯泡坏了,没有窗户的房间。
不过江洋的反抗,时零麻利地用钥匙锁住,道:“你什么时候承认,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江洋周围一旁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也浑浊稀薄,一阵来自心底的恐惧使他浑身战栗。他疯狂拍打着门:“时零哥哥,我错了,放我出去,我求你了……时零哥哥……”
时零已经冷漠的走远了。
江洋蹲在角落缩成一团,有一种错觉,黑暗中随时可能有一双手突然抓住你,可能会有一双眼睛睁死死盯着你。
他把头埋在臂弯里哭泣。
江洋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旁边,有一罐千纸鹤,是时零找了好久的99个千纸鹤,安静的立在最角落的架子上,还留着时零的一丝柔情,陪着他度过了那漫漫黑暗。
江洋在杂物间待了五个小时,时零打开门时,江洋被一道刺眼的光弄醒。他眯着眼睛,眼角溢出闪烁的泪花,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他面前蹲下。
“还敢吗?”
时零的声音冰冷如地狱的幽魅。
江洋摇头,他明白了,眼前的时零,不再是之前那个温柔的时零哥哥,而是个魔鬼。
“小江洋,从今天起,你要乖,要听话,知道吗?”时零凑到江洋耳边低声说:“从你进了这个家门起,你就注定了要这样被我欺负。”
江洋含着泪,不敢乱动。
年少的感情来时缓慢,去时就像能卷起岁月风沙的龙卷风。
时间随着墙上滴答的指针从指尖滑走,年少无知的少年轻狂,早已不复存在。
江洋在一个个孤独的日子中迷失了自我。他经常有过疑问:自己活着的目的是什么?他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江洋布置一次想过自杀,也曾行动过,可脑海里总有一种信念,在一念之间,在生与死之间选择了生。
长大后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
因为爱,所以我们向往生。
“江洋,下来吃饭。”
时零打开江洋的房门,看到江洋在书桌前写作业,不耐烦道:“给你十秒。”
“哦,好。”
江洋回过神来,把书合上,遮住了夹在书页里的刀片。起身就往门外走。
今天是江洋在时家渡过的第一个除夕。
今年过年,是他第一次身边没有妈妈在,而且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想到这里,江洋不仅有些伤感。
江洋在楼梯看到了时艾琳和她的女Omega,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坐在沙发上玩游戏,他好像是时艾琳的Alpha儿子。
时艾琳正和时洛熙有说有笑,当看到时零身后的江洋时,脸色冷了下来,没好气的别过脸。
江洋只是低着头。
时零去找姑姑说话,江洋就在沙发上坐着。
“真是没教养。”时艾琳瞥了一眼江洋,再看看旁边乖巧的时零,气道:“也不会叫人,你看小零一见面就叫我‘姑姑’。”
“别说了。”时洛熙道:“小洋也不知道该叫你什么?”
时艾琳一噎,指着江洋说:“你!过来!”
江洋指着自己,一脸茫然。
“就是你!过来!”时艾琳一脸不耐烦:“磨磨蹭蹭,摆架子给谁看?”
“哦。”江洋走过去,乖乖站好。
时艾琳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叫姑姑。”
江洋和时洛熙都愣了,时零冷冷看了江洋一眼,抿着唇。
时洛熙问道:“小琳?”
“姑……姑。”江洋小声道。
时艾琳“啧”了声,面无表情道:“大点声,我没听到!磨磨唧唧像个Omega。”
江洋搅着衣角道:“姑姑。”
“你小子别以为我接受你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时艾琳把红包递给他,依旧没好脸色:“我就是图个新年吉利。”
“谢谢。”江洋接过红包,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时艾琳拍了拍手,看见他还站着,朝他翻了个白眼道:“你还站着干嘛?快走!真是碍眼。”
江洋立即小跑回到沙发上坐着。
“你就是江洋?”Alpha少年瞄了他一眼道:“会打游戏吗?!
江洋摇摇头。
“啧。”Alpha少年嘲讽一笑:“打游戏都不会,时零去年就能和我双排了。”
江洋偷偷看了眼时零,缩了缩脖子。
时零恰好看向他,江洋立即用抱枕遮住脸。
“掩耳盗铃。”Alpha少年不屑说了一句,对时零喊道:“时零,打游戏吗?”
时艾琳气道:“你玩你的,别带坏小零。小零,别理你表哥。”
时零笑了笑:“我不喜欢打。”
时艾琳有些欣慰地笑了笑:“不打游戏好啊,你看你表哥,除了打游戏什么都不会。”
江洋疑惑地抬头问Alpha少年:“什么是……掩耳盗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