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这里算不上美,但却清静,我恰恰需要这样的一个环境。位于火之国与川之国边境的城郊里,我租下来打算一个人过日子。
距离离开那个压抑且每日每夜忌惮我身体的鬼地方已经一个月了,虽说仍旧是一名忍者,但精神恢复了不少,或许是由于我坚持每日跑步和锻炼,已经不会再被过去紧紧缠绕了,有时我仍旧会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自由了。
我试图彻底摆脱过去,一个人潇洒自在的过活。
准时准点的睡觉、按规矩完成任务领取酬劳、和邻里闲谈、偶尔去喝一次酒,再平凡不过的生活,也许没多久我会找一个贤惠的女孩,生几个漂亮的孩子,我如是遐想着。并且一步步精心规划好未来,把那些梦境忘了个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那一晚我走了小道,也许就真如我所想的那样生活了。
茂密的树丛遮天蔽日,在夜晚里显得更加暗,一树一树的叶子挡在我视线处,连分清方向也变得困难,我全凭借这双看透一切的眼睛和与生俱来的空间感在行走。我真不应该图方便而走小道,特别是在这样的夜晚,我咒骂自己说。
完成任务的疲乏使我提不起劲,只想快点回到屋子好好的睡上一觉,再次绕过一颗大树后一种粘稠的血腥味径直刺入我鼻腔,那是湿润的带有烧焦的气味,气味漂浮在空中,一丝一丝的往里钻,我没法让自己打消查看的好奇心,可能是某个动物被猎人打伤而已?我可不是大善人,也许会是某个杀人犯抛的尸?那也不由得我管。
我避开转角朝另一方走去,树枝被我踩得咔咔响,一直触动着我的神经。我似乎听到了喘息声,不——那只是风吹过树叶的响声。嗯,没必要回头,我继续向前走,或许是处于好心,在最后一次我听到那声喘息后,我安慰自己,就看一眼。
越近就越是能听到叹息声,血腥味也弥漫的更加浓重,也许我们可以称之为血雾。在转过树干后,我看到了血腥味的来源,不出所料,身受重伤的忍者,头上的护额足矣证明这一点。他半依靠在树干上,血源源不断的从腹部的洞流出,穿着的衣服破烂不堪。
在黑暗中我并不能仔细端详他,我也没有这个癖好,他的长头发被血淋湿半遮掩在脸部,些许地方被烧焦了。
嗯,他应该庆幸今天我走小道。
我把他背回了家,他的体重很轻盈,所以也算不上费力。
他的头紧挨在我肩膀,嘴唇时不时碰上我的耳朵,呼出的热腾腾气息把我耳膜震得发麻,像是有人刻意在我耳边叹息,哈...哈...一声接着一声。他的脸颊是冰凉的,如大理石或白象玉的光滑,面颊的小绒毛蹭着我的下颌线,又或许是眼睫毛,细长如蝶挠在我嘴唇边,我不敢有丝毫偏头的动作,害怕一不小心吻上他的眼角。
我可不会做出过往混蛋的我会做出的事。
细长柔顺的长发披散于我肩膀、背部,那时刚入秋,温热的血液从衣缝中滑进去,不一会就沁凉了,干涸在我的背部,像是毛笔字蘸过水画于皮肤。
我下意识的身体颤抖,加快了步伐。
在开灯的一瞬间,我坚定了他就是迪达拉的想法,我不会认错的。
如此相像的身躯和模样,就算是变形术也做不到此处吧,只能是本人的可能性。
按照我的回忆,他过去是叛忍,所以送去医院不就是送去做大牢吗?于是医术低下的我只能硬着头皮死马当活马医了。
多次给了自己心里安慰,我绝无非分之想后,迅速的扒开他的衣服,露出赤裸裸的伤口和胸膛来,心脏是鲜活的还在上下起伏着。简单的消毒后,我常在家里准备的绷带派上了用场,布条从他的肩膀绕下去裹过背部和腹部,一圈一圈的往伤口缠绕,虽然面相不太行,但总算把血止住了。
我随即思索住处的安排,遗憾我一直是单人住,所以也只有一间卧室,客厅常年漏风,我是绝不会在那处睡觉的。
那晚我已经很累了,实在没兴情再管他,随便治疗后,我随便在离他不过一米的地方铺上被子,将就睡下。
我历来认为农夫和蛇的故事没有丝毫真实性,毕竟没人会傻到救一个绝无可能会报答你的人,也不会有如此心肠歹毒的人存在,但这个故事在我身上实践了。
凌晨的时候,我的旁边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因为屋子不太隔音我把他当做是隔壁老鼠的响声,并没有在意翻过身去继续睡。又是一阵响,这次比上次更大声生动了,是处于我空间感受内的响声。像是人沉重跌落在地板的响声,我正欲起身查看,一把苦无就架在了我脖子上,冰凉刺骨的刀尖对准我最薄弱的地方,抵住我的咽喉,握住苦无的手还在发力,只差一厘米鲜血就会喷涌而出。
空气陷入了沉默,怎么看都是刺客袭击人的场面,我慢慢回头观察他的反应,似乎已经完全恢复的样子,警惕的看着我。
“干什么?恩将仇报啊。”
“你救了我,嗯?”
“废话,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会在这。”
“抱歉,习惯了,嗯。”
苦无从我脖子上取下来,他的态度缓和了许多。我再无睡意,十分感兴趣的询问他起死回生的方法,他却疑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醒来时被关了起来,我就逃出去了,嗯。”
我再次确认:“你的确是迪达拉?是吧。”
“那还能是谁,你怎么会知道?嗯。”
“你告诉我的,我们见过。”
我起身打开灯,让光明一瞬间将黑暗中的一切暴露无遗。他的表情由一瞬间的惊讶逐渐转变为喜悦。在我走过他身边的一瞬抓住了我的手腕,他近乎是呐喊的说:“阿飞!”。阿飞?可我明明没有这个名字,好几次在过去他也这么叫我,我纠正道:“我不叫阿飞,我姓宇智波,名带土。”
脸色明显不满了起来,凌厉的眉头蹙起,他别扭的改口:“好好,反正也是你个大骗子说的,我就知道是这样,连名字也瞒着我。嗯。”
我盯着他的手背,此时还紧紧扣在我手腕上,他注意到我淡漠的视线,这才不好意思的松开。
像发脾气的小孩子不再主动和我说活,我想多半是我语气的冷漠和做法导致的。迪达拉抱着胳膊背对着我,也不说话也不动,摆明了看我的反应。我不想和他玩这一出,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也许是看到白色的绷带又沾染上红色,和渐渐渗出的血液,我的心禁不住折腾,放低了语气问:“那个,你疼不疼啊?我没有缝合伤口的,如果你需要的话...”,“用不着,嗯。”他立马打断我说的话。
我感觉我的眉毛在抽搐,以一种很无奈的姿势盘坐着。我救了他,他不仅没有感激我,还对我的好意视若无睹,简直是熊孩子。
“为什么要救我。”
“救人还需要原因吗?”
“呵,你可不是这种人.....宇智波带土。”
刻意把我刚才所述给他的名字拖得昂长,像是讥讽又像是挑衅。
“别以为我会多么感激你,你对我做出的事情,我还没原谅你呢。”
“自大的小鬼。”我在心里嘟哝着,现在为止,我对过去那个混蛋对他做出的事表示几分理解,他的确不讨人喜欢。当然不是指相貌上,他的相貌无可厚非,只是脾气有几分欠操。
故人相见,我们曾有过节,如今我竟对他百般冷漠,把过去的事置之不理仅仅以陌生人的态度对待他,这是我能唯一想到他能生气的点,我说:“或许是你想多了,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了。”
“什么时候?嗯。”
“我们见过的,大概是黄泉路上?”
“可笑,你还真信民间传说,我们什么时候见过,解除秽土转生过后我就死了,指不定是你失忆把脑袋弄出毛病了,嗯。阿飞,既然你忘了,我就不妨告诉你吧,你对我来说和艺术一样。”
他略微转过头,半信半疑的打量我,嘴巴仍然是充满倔强的撇着,不留情面的话从中涌出来。我实在不是一个擅长于社交的人,至少现在是,“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我是要睡觉了,我也没要求你感谢我什么的,也许我之前是和你有过交集,但他已经死了,他是他,我是我。我救你,只是恋旧情,也算是我还你了,我们互不相欠,所以请你不要摆出那副嘴脸”,我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和气愤,明显带有了情绪。
而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是死死的盯着他,似乎只要他再做出什么惹恼我的事,我就会立马把他绑起来暴打一顿或是煮了他的样子。但我敢保证,我绝对没有这么想,我只是把他当做无理取闹的小孩,以表示没心思和他瞎闹。
我知道自己的声音很有威慑力,他是一个典型男人的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包括我习惯皱起的眉头,和严肃的表情。这使得大部分我和我组队的忍者们都十分尊重我,也不算是,他们更像是刻意远离我,如果有时候我因为某件事提高声音,他们会连忙说“对不起”
但我或许不应该对病人这么粗暴,他确实是被我震慑住了,又或许是他不想再和我有过多交流了。愤怒的表情上增添了几分难以形容的感情,我们可以称之为惆怅?
我睡下了,却始终无法入眠,难道是报复?房间里的空气被他抽光了,没有空气与风的流动,我只听得见他的呼吸声,还有我的。
有谁用绳子勒住了我的脖子,又紧随其后的踩住我的肺,我只想吐。虽然具体感受不到,但我的确是很难受的,像是压抑又蓄谋已久的自杀,我的心脏藏匿许久的跳动开始疯狂进行,他们一定要从胸口出去,离开我,而肺不一样他拒绝工作,我吸进的空气干涩又稀少,我都能听到自己大口的喘息声,来自于本能的不允许。
“对不起...”,他从这叹息中咬出这几字,现在那些曾经总是恼人的杂声消失了,我只听得见他的声音飘入我胸口,却没有当日的那么好听了。
我应该说什么?我是趁机嘲讽他,还是应该宽容大度的说一句“没关系,”亦或是拉进关系的询问他往事,还是应该也为刚刚我的言行道歉?
他没有给我琢磨的机会,紧接着说:“过几天我就走,不会再给你添麻烦,刚刚我说的话....你就当做我什么也没说吧,嗯。”
那种感觉来的更猛烈了,从一开始的大口喘气到了干呕。
他应该是听到了,但无动于衷。
我想生前,我们一定最明白如何去伤透对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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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从昨晚开始,我再没有过安稳的睡眠,我假瞑了一整晚。那种过呼吸的感觉就伴随着我,我想他也一定没有睡着。
完蛋了,今天执行任务时,指不定也无法集中精力。
这小鬼应该是骨折了,折腾了好久也没能站起来,仍旧在挣扎着。
又是出于好意,我问:“需要帮忙吗?”
不过这次我并没有让他过多思考就强行提着他的一只胳膊,使他站立起来,又将他安放在沙发上。
“谢谢,嗯。”
出奇的礼貌。
我拿出需要更换的药物和绷带,攒在手心,站在他面前征求触碰他的权利。他只是垂着头,我看不清他的想法,就认为是默许,开始拆从昨晚就已经淋湿了的布条,血腥味掺杂着带有金盏菊和汗液的特殊气味。他在医生面前一定会是一个好病人,在我拆绷带期间没有过多的表情或动作,任由我这个三流医生对他进行简单又粗暴的治疗。
他有了作为脾气高傲的孩子不应该有的坚强。
“你做过医生。嗯?”
“以前应该有过一段经验,好像跟某个老头学过。”
看见他身体的伤痕,我说:“虽说作为忍者受伤是很正常的,但要适当的爱惜自己才是。”
言下之意,小孩子就不要随便逞强了。
“你不也一样?嗯。”
无法避免的触碰,我的手搂住他的下腹,虎口正好卡肋骨处,另一只手熟练的上药缠绕上纱布,我尽量不带有任何感情只是替他上药,然而大拇指无意间按在那个鲜活的,砰砰跳动的部位上,手掌的则正好处在那个部位的下方,看似是我整只大手按住他的心脏或是包住他。
热感从他的胸口传递蔓延到我的肩膀,直到脑袋,我的半边耳朵被他的胸口散发的热烫红。他的心跳旋律正常,扑通扑通,恰似在绽放他绚丽的生命。
我第一次认为活着简直太美好了,不,是能感受到这能描写四季的容器无比鲜活,真实的出现在我面前,就像是做梦一样,久久徘徊在梦里的人,活生生的出现于你面前。
“你干什么?”,他挑起一边眉毛,具有攻击性的问道。
“没什么,”我随意的说。
他现在的表情实在好玩,不满于我的动手动脚,又没有确切的理由责怪我,只能以质问的方式警告我,眼神和我们门口被我强行撸的猫咪出乎一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生气。
一些繁杂小事几乎拖了我一早晨,卡卡西该又生气了吧。我套上木叶上忍丑的无法直视的上忍马甲,准备随时发动神威。
回头看那个孩子,他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无聊,很快适应了环境,拿起匕首雕起我很早就丢下的木工作品,他行动似乎很不方便,只能以一个姿势坐好久。这次要向木叶医院的医生请教一下了,我这么嘱咐自己。
我交代道:“早餐我放在桌子上了,你随意,晚上我就回来。”
白色的漩涡开始旋转周围的空间扭曲,身体的重力感消失变得轻飘飘,有些刺痛,像是被吸入另一个空间,我的视觉渐渐转换到一个黑漆漆的方块空间。
他突然来一句,“嗯,那个....”,我停止施术停下来听他说活,“注意安全。”我竟有些欣喜,
他的语气和昨晚别无二致,他是原谅我了?
“知道了,”我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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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的话
这一章的土哥我一直是往疾风传后期也就是带佐助到处跑那个时期塑造的,性格稳定冷静,同样的直男,比四战时期好了太多,许多人喜欢刻画“贤二”土或单纯,包括前期写件套的我。细致发现的话,他却是很聪明的,步步为营,他的暴躁和不理性仅仅体现在一些老熟人,也就是熟知他儿时的人上,(水门,卡卡西)亦或是自己的对立面,其余的时候他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战斗智商算高,也会揣摩对手,例如佐助,他就抓住了尊重佐助的骄傲适当鼓励,不说教这一点。
迪达拉的话,他很纯粹,是为了实现自己究极艺术所为能够放弃一切的人,他对世间没有什么留恋的东西,但是他却是晓组织里较为坦然和重情重义的人,如果是角都,阿飞叫他先不要爆炸因为会波及自己,你觉得角都会听?老实鬼鲛的确重情重义,但他更愿意听信宿命感,“杀死同伴就是我的任务”,他的确是没有选择的权利。
迪达拉对土的感情也很纯粹,他不会知道这个整天装疯卖傻装弱小的阿飞会是宇智波,会是野心勃勃的革命家,战争家。他不会知道土只是把他当做棋子看待,更不会发自内心的尊重他,他不会知道自己死前为对方着想的心思根本不会被看在眼里,他不会知道付出生命构成的宏伟爆炸根本达不成让佐助感受绝望。
我磕带迪主要一点,就是麻木不仁之人的触景生情,洒脱不羁之人的画地为牢,运筹帷幄之人的不可掌控。带迪北极圈居住的原因大致有几点,接触不多,带卡、蝎迪的缘故,土大部分以阿飞性格面对小迪,他们之间只有“欺骗”和“宽容”。迪达拉死后土看似没有一丝动摇,秽土转生见到后连一句话也没说上,所以,发展空间就更大了。
依然是这样,我只写我想写的,探索我想要的,tag数量或是热度,那是大家的喜好不同,也或许是我文笔差劲,总之希望看到你们的留言。感谢阅读。
(哎呀哎呀这个作者好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