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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卧室之后阿程松开轮椅把手转身去关门，马嘉祺趁机逃脱，抓着轮子迅速把自己移到床边上。阿程刚才把卷子给他了，马嘉祺没半点想写的心思，于是直接把文件夹丢在书桌上，没打开看过一眼。
阿程转身去找马嘉祺，他现在正抱着双臂靠在轮椅里边，一双凌厉的眼睛远远瞪着阿程，周身明显环绕着“我不开心”这四个大字。
阿程叹口气，捞了一下搭在眼前的厚重刘海：“你又生气了…”
马嘉祺闻言哼一声：“叫错称呼就算了，还和我妈一起管着我。”
阿程无奈看他一眼：“那您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行吗？”
马嘉祺没理他，抬手把轮椅转了个面，只留一片后背给阿程。
阿程无法，马家人总爱一人一个说法，听了这个那个生气，听了那个这个又生气。阿程哪个都得罪不了，夹在中间不晓得有多难做，马嘉祺却也丝毫不配合，阿程但凡听了他人的话马嘉祺便要在他面前生气。
“大少爷和夫人说了，都是为了你好…”阿程讪讪开口，边说边走到马嘉祺身后去抓他的轮椅把手，马嘉祺余光瞥见他来，撒气似的又把轮椅往前使劲移一些，把阿程吓一跳。
阿程缩回手看着他的后脑勺，颇为无奈。
“您能别那么任性吗？”他垂眼轻声道。
“你管我这叫任性？”马嘉祺猝然转身，眼睛瞪得老大，“都说了我买了你了，你就是要言听计从！”
阿程眨眨眼：“可钱是老爷出的呀，真较起劲儿来我也是该听夫人老爷的话多一些。”
“你还顶嘴，”马嘉祺闻言气不打一处出，“要没我的话你还搁老李家挨棍子呢！”
“你变了，你刚来的时候连话都不敢说。”他蹙眉望着阿程。
“您让我多说话别顾忌的…”阿程做委屈状。
“…那我后悔说这话了，还不如以前呢，至少还能开玩笑逗一逗。”马嘉祺郁闷道，“你瞧瞧你现在，我跟你说话就来气。”
“那您要是这么厌我，我一会儿就去找夫人去。”阿程可怜道，“说二少爷不想要我了，让夫人赶紧把我卖了换钱，省的二少爷见着心烦。”
“我什么时候说你烦了？”马嘉祺反驳。
“字里行间，委婉透露着烦，语气也很烦。”阿程迅速回答。
“……”马嘉祺差点儿噎气，“丁程鑫，你这是恃宠而骄。”
阿程闻言笑道：“您知道就好。”
在马家的这些天，阿程没少受到其他人的眼色。
即使是下人也要分个三六九等，马家里佣人大概六个，除管家、厨子和打理大院的园丁是大学毕业，其他三位家政阿姨都只是普通家庭妇女。阿程在家地位最底，可他有马嘉祺护着，平时不太做事情不说，待遇还最好。
家政阿姨几个肯定得心里不平衡。中午时聚在一起唠嗑，一人说阿程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在家白吃也不做事，就靠着那一张脸把二少爷迷得神魂颠倒的，不是勾引是什么。
一人议论马嘉祺，说他区别对待，遇到漂亮的色迷心窍，居然还直接还让人喊他嘉祺。
“咱在这做那么多年，还没谁敢喊那二少爷名字呢。”
“就是，喊了还得被夫人老爷骂回去。”
“得了，二少爷给那小贱人好脸色看，难道咱也要对他好吗。”
“嘁，话别说太早，谁知道二少爷想要他多久，没准过几天就给人直接卖了。”
阿程出来帮马嘉祺倒水，他站在杂货间外面听了半晌，阿姨几个说话声音不节制，全被他听在耳朵里。
他心里其实没什么想法，这样的话他长这么大从没少听过，但八卦心思做诡，他就是习惯性的想再听一听。
等内里的讨论声渐渐低下去，阿程站在杂物间门口耸耸肩，抓着马嘉祺的杯子漫步去了厨房。
前些天她们私下里抱怨其实被马嘉祺听到过。
当时马嘉祺有点生气，但是发现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只皱着眉走了。
阿程也听夫人说，自己是黑市里边买来的，来路不正又没户口，放在家里养着总归是有点不放心。
好像家里所有人都不太待见自己，也只仅剩马嘉祺能对他好。但马嘉祺的好对阿程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压力，刚才马嘉诚就算没找他说那番话阿程也早已懂得其中道理，且不说自己，马嘉祺绝对顶不住她们那般碎嘴。
他们家认识的人多，就怕到时候传起来说马家二少爷天天和一个没身份的狐狸精厮混，这毁声誉的流言一出，便不是马嘉祺在不在意别人说闲话的问题了。
即使他不怕，夫人老爷总是要怕的。
所以马嘉祺没敢明着朝那几个阿姨撒气，也没敢找夫人老爷说事。他心里自知自己还没到那么高的位置，要真想在长辈面前横着护住阿程，马嘉祺做不到的，他还没那本事。
所以他只好私下里找到阿程，与他说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大可撒开了说话，受了委屈难过了都能说，别闷在心里把身子闷坏。
可阿程哪还会为这些难过，他笑着摇头，说嘉祺别闷坏了才是。
接完水阿程回房，马嘉祺正在做在书桌前发呆。
他见着阿程回来，懒懒掀开嘴皮子问道：“怎么那么久。”
“水喝完了，等着另烧了一壶。”阿程面不改色撒谎道。
马嘉祺没回话，他接过阿程手里的水杯喝了几口，顺手把桌面上画好的表格丢给了阿程。
阿程抓着表格看一眼，遂又看向马嘉祺：“作息表？”
马嘉祺垂着眼睛嗯了一声。
这表格没什么可看的，全都是时间段对应的该做什么事儿，阿程没上过学，认不出所有的字。他歪着脑袋看了许久，迷迷糊糊猜出了点儿意思。
“所以您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他问。
马嘉祺瞥他一眼：“妈的意思是让你作监督，以后记得按时喊我起床睡觉做作业什么的。”
阿程点头：“您这么不自律的吗？”
“…”马嘉祺闻言，直接抬手往阿程脑瓜上一敲，“你可真会说话。”
阿程连忙护住脑袋：“可明明是您让我想说就…”
“得了得了！”马嘉祺赶紧打断他，“我是让你受了委屈说，没让你和我打嘴炮呢！”
他气急：“要其他人这么跟我辩，早在这个家待不下去了。”
“哦，”阿程若有所思的点头，“那您怎么不把我赶出家呢。”
马嘉祺哼一声：“看你可怜。”
阿程笑：“我看您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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