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潭的话显然在叶朔意料之外,他狐疑的看了戏潭一眼,方才将其请进庭中。
而后叶朔又站在门前左右观望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门关死。
戏潭对这间府邸的第一印象就是破败,陈旧,就像是常年未扫的破庙一般。打量了一下府邸后,戏潭才继续道:“府主莫要紧张,我今日是以个人的名义前来的。”
“哦,个人?”
……
一张短腿小桌上,一盏茶壶,两杯清茶。戏潭与叶朔相视而坐。
“款待不周,请将军见谅。”
戏潭小尝一口清茶,道:“府主哪里的话,这茶初尝虽苦,但细细回味起来却是有一股淡淡的回甘。”
叶朔听此尴尬一笑,哪能听不出其话外之意。这茶,是他不知翻了多少结满蜘蛛网的柜子才找出的…
戏潭浅浅一笑,道:“今日前来,主要是想询问一下四年前,叶君泽的情况。”
叶君泽。这无疑戳中了叶朔的痛点,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凝固起来。
良久后,叶朔看了一眼戏潭,才缓缓开口,毕竟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他不明白这位边境将军为何对此事突然关心。
“在他大喜之日那天,天灾降临,据古书所言,此为孽障。”
也许是触忆生情,叶朔的语气变得非常沉重。
“这我知道。”戏潭听到此处也是如此,她紧攥拳头,指甲掐的掌心发白。
“然后,家父突然病故,泽儿则被逐到北地蛮荒那里去了,你知道的,那儿本是妖族栖息之地,早年先帝率军讨伐,将其妖族于北地攻退百里,那里妖尸便野,蓬枯草断,幽魂四荡,百兽出没,人进之九死一生…”说到这里叶朔突然停了下来,语气竟有些哽咽。
戏潭听此微皱眉头,竟是低头思考起来。片刻后,见叶朔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戏潭便道谢欲离开。
结果戏潭刚刚站起
身来,脸色就是一白,竟是晕了过去……
叶朔见此大惊,莫不是这茶叶放的太久,坏掉了……
……
一间破败不堪的小棚里,叶君泽把玩着自己手中的匕首,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被绑起来的白轻鸿。
白轻鸿一副大义炳然的样子:“要杀要剐听尊便是。”
语罢,叶君泽眸中那温和的目光顿时凌厉起来,如同饥肠辘辘的黑豹盯着猎物,杀机四起,仿佛白轻鸿再多说一句话,叶君泽便会毫不犹豫的割断他的脖子。
白轻鸿被叶君泽看得发怵,但为了保住一位第一宗门阁主的面子,还是昂起了头颅,一副认定了叶君泽不会杀自己的表情。
叶君泽见此,冷笑一声,匕首顺势滑落在手中,毫不拖泥带水的便被匕首甩了出去,肉眼可见,一道耀眼的白芒闪过!
白轻鸿显然被这突然的杀因所吓到,紧紧闭住了双眼。
“咚!”匕首插在了白轻鸿身后的木板上。白轻鸿缓缓睁眼,一缕青丝飘落下来,他知道,那是他的头发。
白轻鸿咽了口唾沫,额头上出现了稀稀疏疏的汗珠。
这时叶君泽的声音响起:“白阁主的命自然值钱的很,在下确实买不起,但阁主也最好安分一点,叶某的耐心是有限的,别到时候,落个人铺皆亡的结局。”
说完,叶君泽便从被反绑住双手的白轻鸿的袖衫里抽出一根木签。
随后又是短刃一滑,绳子便被割断了
“叶某此次邀请白阁主来此,主要是想与白阁主合作的。”
“合作?”
“嗯,我只想要太秋阁的…”
“三千剑锦卫。”叶君泽的声线突然低了下来。
……
戏潭从一张又硬又硌的床上醒来,她认得出,这是叶府。
“戏潭,你醒了!”这时叶朔突然走过来,惊喜的说道。
“戏…戏潭。”戏潭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红纱,已然没有了,脸色顿时僵了下来。
叶朔自然发现自己失言,讪讪一笑,将一杯水递到床头。
“谢谢。”犹豫了一会儿,戏潭接过了水杯。
“戏潭你放心,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会替你保密的。”
“唔,谢谢。”
看着一脸严肃的戏潭,叶朔小声道:“潭儿,你的情况很不好,我刚刚检查了一下你的经脉…你,活不久。”
叶朔的境界也有谛天境,他这话,自然不是玩笑。
“我知道。”戏潭此时已从床上站起来,对此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叶叔叔,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语罢,戏潭扭头便走。
“对了戏潭,你知不知道泽儿他…”
即将跨出大门的戏潭突然停住,头也不回的说道:“他还活着。”
……
“什么!三千剑锦卫!你个小王八犊子白日做梦!”
听闻叶君泽目的的白轻鸿也不顾自己的处境,立即破口大骂道。
所幸这白大阁主说完之后立马意识到不对,悻悻补充道:“这三千剑锦卫是太秋阁几百年来的底蕴,亦是最重要镇阁之宝,而且我也没有资格调这……”
不等白轻鸿说完,叶君泽便打断道:“哦?是么?我怎么听说这三千剑锦卫只认符令不认掌权?而似乎这符令就在当代阁主的手里。”
听闻白轻鸿心头一沉,这叶君泽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对此事竟如此清楚。
“白阁主,在下借用一下便可。”叶君泽此时突然笑道。
那笑容就想是三月的春光,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人畜无害,但白轻鸿见此却一阵恶寒。
白轻鸿自然不会信也不敢信叶君泽的话,真的让他“刘备借荆州”。
这三千剑锦卫是一个强大的令人心慌的势力,每位士卒都有至少谛天境小成的实力,如若是这权力落入歹人之手,把当今本就山雨欲来的大峤搞垮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此,白轻鸿想到此处,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虽然不甘,虽然想活,但无奈,这叶君泽想要的是这三千剑锦卫的符令,这是他要用生命守护的东西。
尤记得那年,太秋阁前任阁主退位之时将三千剑锦卫的符令递给他时,道:“太秋之阁,炼为剑道,需生用此,需生炼之,剑锦百年,符令为重,剑丢得,命丢得,符丢不得。”
叶君泽看着走神的白轻鸿一阵无语,只好咳咳两声。
回过神来的白轻鸿已经打好了腹稿,正准备慷慨激昂的大述临言时,突然眼珠一转,先是一副恨自己的模样,旋即又是一副释怀的表情,说道:“好吧,这符令你想拿便拿吧,但老夫可提前告诉你,你要是用这太秋阁百年的传承做非做歹,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埃?……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这符令被我放置太秋阁了!”
“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不如…你先让我回太秋阁,我把符令再给你取出来。”白轻鸿说此话时可谓是嘚瑟无比,一副沉浸在自己卓越演技中的模样。
“嗯…不妥,不如我和阁主一起回阁中吧。”
“嗯?好!可以可以!”白轻鸿见此心中嘲笑叶君泽无脑,等他们回到太秋阁,叶君泽还不是任他宰割?
想到这里的白轻鸿毫无风范可言的奸笑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但回阁之前,我还要给阁主一个礼物。”说罢,叶君泽取出一颗紫色丹药就要塞进白轻鸿嘴里。
白轻鸿还在笑,根本没听到叶君泽的话,也根本没注意叶君泽的行为。但他很快便为此付出了代价。
白轻鸿
只觉得喉咙一甜,不知何物便入了肚,当下大惊:“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听师父说,这玩意好像叫什么…驻神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