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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浪花打着旋扑湿船沿。

也打湿了倚着的穆奚的手。

“世子，接下来我们去哪？”

“是临安象山的那种，成熟果皮泛澄红的红柑桔么？”

穆奚也隐隐猜到温樛木的行程。

“不是。”

“象山红柑桔虽好，却和九江郡的南丰橘是贡品，我没有必要去。”

温樛木用杯盖嗑嗑竹叶，浅饮了口，方摇摇头。

“那是？”

“江州，宜昌蜜橘。”

“我知道，我知道！”

穆奚兴奋的举手手。

“宜昌蜜橘果形扁又圆，成熟后果皮是橙黄色的，皮薄肉嫩，味道酸甜酸甜的。”

“长安茶楼的说书人说，在公元前一百七十多年，诗人屈先生在宜昌写下《橘颂》”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是是，穆奚最聪明了！”

温樛木放下茶杯，莞尔一笑。

随又卧榻躺椅补充：“同时江州宜昌是长江三峡起源地，三峡大坝，葛州坝的所在地，”

“也因此日照充足，气候温和，雨水量很大，成就了一个好的自然条件。”

“是。”

穆奚揉搓着糯米毛绒绒的脑袋，缓示尴尬。

“穆奚，我曾说过做生意会带你一个，接下来江州一事便全程交与你，”

“若是遇到不懂的，可来寻我，四管家也成。”

“我？”

穆奚瞳孔睁大，震震的望着眼前人，单薄的身体愣是连着倒退好几步。

“是，宁州那会不是教你了么。”

“那，那倒是……”

“还有，南越阳春马水桔，梁州城固蜜桔清甜化渣、细嫩多汁，湘州洞囗雪峰蜜橘无核味似蜜，都可做罐头，我在旁看着，具体的你来。”

穆奚感觉自个就要喘不过气了。

他本以为温樛木就分他一样做，没想到会是沾了全部。

在温樛木的放手下，穆奚从束手束脚嗑嗑畔畔到得心应手，柔韧有余。

一恍大半个月过去了，橘子的采购差不多了。

温樛木从陆路改换水路，一路直下，直奔巴蜀凉山。

生怕时间来不及，温樛木一下船便让四管家安顿两小只，自己则亲自带着穆奚去当地果园。

为节省精力，温樛木直接放出消息。

所以，两人还未到，各个山庄果园的老爷公子们，纷纷敲锣打鼓欢迎，茶水点心备着。

一个时辰未出，有长安贵人要来凉山批量采购苹果，还要建作坊招工，的消息就遍传整个地界。

茶楼说书的机灵，不讲水浒传，改讲这事呢，就为了多几个看客，茶楼老板好多给几文钱。

一条街的茶楼可谓是人满为患，车水马龙。

在拥挤的人群里闪着双晶晶亮的眸子，粗壮的臂膀抖了又抖，艰难的逆行人群。

“太好了，俺得赶紧告诉二弟，告诉全村人……”

……

打眼瞧去，几只漂亮各色的纸鸢在湛蓝天空，秋风拂拂里飞着，飘着。

地上的小孩抓着线，边跑边跳，又闹又笑。

温樛木嘴角弯弯，眸子轻眨，笑看在山庄不远处玩的小孩。

孙逑溢着笑，搓着手与一堆同行，往温樛木跟前凑。

争着抢着介绍自家庄里的苹果是如何如何好，七嘴八舌闹的温樛木头疼。

“世子殿下，我孙家园苹果脆的很……”

“世子殿下，我宋家的也很好……”

揉揉发疼的脑袋，眺望前方林立的棵棵树木，还有那被惊走的雀鸟扑陵陵的飞走。

“让俺进去！”

“俺就待一会儿！”

“不行，赶紧给我滚！”

“现在庄子上的老爷公子们正在招待贵人，没空见你！”

两三个担着竹蒌五十多岁的粗壮男人，与手执棍棒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争执。

“让俺进去！”

黑脸男人急得面红耳赤，大声斥喊。

“滚滚滚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干甚的？不就是听说贵人来，跟我们老爷争么！”

“我会让你进去？怂货！”

年轻人手拿棍棒指着前方三个黑脸男人怒骂。

“你说个甚？”

站在中间的黑脸男人脸更黑了，心头怒火也更气了。

黑脸男人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乱晃的棍棒折断，一脚踹倒单薄的年轻人。

“你！竟敢动手，我可是孙府的仆役！”

“敢打我，看我不告诉老爷，打死你个乡，乡巴佬……”

“啊！！！”

年轻人身子跌倒后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喊，陡然激怒了黑脸男人，男人拿着折断的棍棒敲向他的头。

年轻人发出杀猪喊般的喊叫。

“嗤嗤！”

听到动静同温樛木一块来的穆奚讽笑道。

“人家老伯都没打呢，你叫什么？狗仗人势的家伙！”

年轻人睁开眼，原来三个黑脸男人已退开了。

“丢人现眼的混杂，下去！”

孙逑不耐一脚踢开，生怕惹恼了贵人。

“三位老伯，怎么回事？”

温樛木不理殷勤的孙逑，放轻声音柔色道。

许是如此，三个黑脸男人放缓了心神，中间那人小心开口。

“公子爷，俺是刘大，这是俺两个兄弟刘二，刘三，”

“俺听说公子爷想采购苹果，这不来碰碰运气，谁成想，唉！”

声音略顿迟疑：“你们，也种苹果？在哪个村？”

温樛木瞅着不像庄子干活的。

“俺，俺家凉山头上，可陡峭了，过河要滑绳索，又偏僻的很，苹果运出来卖很是麻，麻烦……”

“山里的苹果一点都不比这些庄子上的差，又脆又甜……”

说到后面，刘大有些难堪不再继续，似乎觉得贵人不会买他们的，叹口气领着兄弟转身要走。

“等等，既然来都来了，不如让我尝尝？看看行不行？”

“真的？！”

温樛木的出声让刘大升起了希望，转过身激动发问。

“当真，只是质量上必须过关，我也不能做亏本生意不是？”

“不会不会，好的很！您吃吃？”

刘二拿了两三个丑苹果递给温樛木穆奚两人：“丑了点，但味可好了……”

在刘二淳朴的声音里，两人辞别了孙逑，跟着上山了。

余剩一堆富商咬牙切齿的“咯咯”声。

可恶，竟然被三个乡巴佬给截胡了！

作者有话说：

临安一浙江

江州一湖北

九江郡一江西

南越一广东

梁州一陕西

湘州一湖南

古称今名若有误差，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