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升起第一缕晨曦,却因夏雨磅礴肆虐,看上去灰灰蒙蒙,水气弥漫。
耳边皆是大雨“噼里啪啦",什么都听不清。
“啊娘,啊爹怎么还没回来?”
“小宝肚饿饿了!”
四岁男孩身着件小红肚兜,稀疏的头发被扎成冲天辫子。
此时在少妇的怀里抬起头来,眨巴着双雪亮大眼睛,一脸天真的发问。
“小宝说什么?”
看上去年轻温婉的少妇大声问喊,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织补工具。
小宝撇着嘴声嘶重复了几句。
“小宝,在等等啊。”
年轻少妇安抚了句,接着低头干活去了。
男孩好动,待不住。
小宝趴在门槛处玩起雨水和蚂蚁来。
“沙沙沙……”
不知过了多久,小木屋外响起突兀的声音。
一个瘦高不壮的男人撑着竹伞回来,一把抱住门槛的小宝。
“嘻,是啊爹回来了!”
小宝高兴的拍掌,丧丧的大眼睛里皆是欢悦。
一家三口先是吃了早饭,年轻少妇带着孩子继续忙乎。
男人却是掏出怀里完好的几张粗纸,在窗边一番捣鼓。
一个个纸窗跃然齐上,教人耳目一新。
连同一旁笨重的竹伞也换掉,覆上了黄澄澄的油纸。
咋一眼瞧去,整个村的男人都在为糊窗一事忙的热风朝天。
小宝新奇的东看西瞧。
“啊爹,这是什么?”
“粗纸呀!”
……
城里自是一样的,都在忙乎重新弄的。
大街小巷,因为大雨变得冷清些许。
可屋内却是不平静。
老字号的大药堂学徒忙着用油纸替换……
“快快快!”
“赶紧替换,大雨天省的潮了!”
管事的大着嗓,走着小碎步。
盯着一双双迅速的手,一张张飞速交叠的纸张。
卖蜜饯果子这样吃食的铺子也在如此忙乎。
……
城里宅屋角落的龟背叶在雨水击打下,噼啪声不断,悦耳动听。
却在没有人有时间欣赏。
缕空的走郎花窗,寝室的窗前,皆堵了好些侍女。
时不时还响起几声莺啼般的议论。
……
“唰唰唰唰!!!”
曾经供学子读书的学院教堂,此时却坐满了人,头埋的很低,手里的毛笔飞速点动。
没一会儿,一张张雪白纸张沾上点点墨迹,分明不乱。
“謄抄再快一点!”
“过几天休沐结束了,就要开学了,赶紧的,速度点!”
“再加五两银子!”
“沙沙沙!”
明显速度更快了。
但终究只是人力,能快到哪去?
一旁急得转圈圈的掌院,粗眉都快烧掉了。
“掌院的,不如往外再招了些人来,有钱谁不赚啊!是吧?”
一大把年纪的老教谕摸着山羊胡,给出建议。
“钱谁来付?!”
掌院无奈大吼,脸上的肉抖了三抖,他老底都快没了。
“陛下啊!”
老教谕浑浊的眼球闪着精光。
“对对对!”
掌院激动的撑着伞奔出学堂,嘴里仍是不停的絮絮叨叨。
……
“来人!”
“来人!”
“人呢?死哪去了!”
金沙帷缦后一个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的年轻俊男,睡到日上三竿才舍得起。
见身边没人,发着上位者威严的脾气。
“太子殿下息怒啊!”
正值中年的大管家步子在雨水中飞快奔跑,犹似小年轻。
“太子殿下息怒,老奴这就来更衣!”
大管家眼明手快扯出紫袍,给眼前的高贵男人穿戴。
“怎么是你?侍女呢?”
薄唇微弯,逸着不满。
“太子殿下不知?”
“侍女都调去糊窗了。”
大管家解释。
“糊什么窗?不过年过节的?”
好看的眉头狠狠一皱,仿佛下一秒就会发脾气,把大管家给吞了。
“殿下,温世子卖的纸用途居多……”
大管家小心翼翼的解释事情的原由。
“那个死家伙?”
“竟然风光至极,全城都得陪着替换……”
“哼!”
狭长的凤眸微眯,迸出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