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韬眼前一片漆黑,头上的头套紧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无法分辨方向他只能靠记忆判断自己在哪,刚刚那人拉着他绕了好久,下了楼梯后向前走。
郭文韬下意识想避开,在他的印象里这前面应该没有路了。
“吱…”门拉动的声音。
还有门?
郭文韬真的怀疑这里是不是蒲熠星的老鼠窝了?
转弯
上楼
直走
停下来
“咚咚。”
敲门声
“进。”
开门声
身后的男人架着郭文韬推搡着他进去,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跪下!”
身后的男人一脚踹在郭文韬膝盖窝,扣着他的肩颈强压着他往下跪。
“唔…”
郭文韬轻“哼”一声,扑通跪倒。
“下手轻点。”
是男人的声音,随后顿了顿,继续道:“让他起来。”
身后人的动作很粗暴,生猛的拽下头套了揪着他的衣领起来。
郭文韬暗骂一句,眼前忽然清亮。
他抬眸静静打量着房间。
虚掩着的门微微敞开透进来走廊的微亮,正对面的大窗透进的橙黄色的灯光使本昏暗的屋内染上一丝落日余晖的样子,不亮,此刻却晃的人眼疼,两边的男人其中一个正好坐在透光的边缘,逆着光看不清脸,房间色调阴沉,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和压迫。
郭文韬收回眼神。
“阿严,去把窗帘拉上。”
右边的男人沉声道,轻轻点了一根烟。
“唰。”
遮住了大厅刺眼的光,郭文韬这才察觉房间是开着灯的。
左边一个戴着金链子,油头大耳的胖子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眯眼瞧着郭文韬。
刚刚出声的男人长相清冷,眉峰间透露出一股英气。
“说说吧,为什么找我?”
郭文韬皱了皱眉,随后瞬间消散,扬起嘴角笑着:蒲爷,当然是…。”
“恶心人的话就不必再说了,你是高东峰的人?”男人从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是。”
郭文韬应声。
“呵呵,老板,你可别信,高老狗这个人我最熟,他手底下的人一个比一个精而且路子野,投靠?呵,说不准就是他跟条子举报的高老狗。”胖男人忽然插嘴道,还不忘斜眼瞥着郭文韬。
郭文韬扯了扯嘴角。
他就当这个脑残在夸他了,不生气不生气。
蒲爷轻笑了一声,“李老板,不急,我给这位Stefan先生,早备好了礼物。”说完他抬起左手,并拢食指和中指勾了勾,示意身后的人上前。
身后的黑衣人提来一个小箱子,放到桌子上打开。
郭文韬看的真真切切,咽了口口水。
蔷薇。
蒲爷一手拿起酒杯,另一只手轻轻叩了叩桌面。
“听说Stefan先生之前是散商,不知道识不识货?”
郭文韬心头发颤,笑着看着男人:“这种好东西,我这种人当然不配。”
“不应该啊,我给高东峰运了有十几箱都放在他的会场,Stefan先生不是应该最熟悉吗?”
郭文韬眸子暗了暗:“您说笑了,那种大场所老大从没带过我。”
蒲爷把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一砸,酒水四溅,“可惜,那么多好东西,都被警察一锅端了,听说起到主力的,”蒲爷偏头看向郭文韬,“是一个叫郭文韬的警察。”
郭文韬心下一紧。
“你说你叫Stefan,可我听说,有人叫你郭文韬。”蒲爷盯着他,把他的名字一字一句咬着说出来。
郭文韬轻轻攥了攥拳,“那可真巧。”这个时候否认就等于自曝,但他只能想到这种滑稽的应答。
蒲熠星一定是在诈他,获取信息很容易,但如果王春彧和郎东哲办事让独贩第一天就知道他的长相,那他也不必从这出去了。
蒲爷盯了他一会,回过头,重新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细细盯着里面的液体,重复他的话,却又像是自己的回应“真巧。”
郭文韬松了口气。
心中的疑虑却渐渐升起。
“那就继续说说,我凭什么收你。”
郭文韬扬起笑:“蒲爷,您这里缺货吗?”
蒲爷还没说话,那李老板先大笑起来,“哈哈哈,谁他妈告诉你这龟崽子这种傻逼消息,蒲爷怎么可能缺货,用得着你管?胆子还他妈挺大!”
“李老板,”蒲爷瞪了他一眼,“我想我应该说过我不喜欢身边的人长舌头是为了恶心我。”
李老板悻悻闭嘴。
“我说的不是甄老板提供的货,”郭文韬继续道,“我说的是从外面过来的货。”
蒲爷拿着酒杯的手一顿,郭文韬也察觉到了。
“蒲爷,我要是没有筹码,也不敢在这来找您赌。”
……
“继续。”
郭文韬眯眼看他,“我之前的确是散商,所以我手里有渠道,而且高东峰做生意的账本,在我这里。”
李老板脸色变了变,想说什么,看了一眼蒲爷又闭了嘴。
“几条渠道,一个账本,就敢妄自菲薄,你是真不怕死。”蒲爷冷眼看着。
“当然不敢,”郭文韬低头,“只不过,我说的是否属实,得看您自己。”
蒲爷顿了一会,忽然笑了笑,郭文韬知道自己说对了。
Z不信任他了。
从他负责运给高东峰的货一袋都没卖出去就尽数送给了警察开始,Z外面的货都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说的不错,我喜欢聪明人,但。”
蒲熠星又一次看向他,向即将爆发的饿狼要撕咬违逆主人的猎物。
“收起你那些想法,不想死的话。”
郭文韬震住了。
蒲爷转眼又换了一副嘴脸,“好了,欢迎这位……郭文韬先生,我已经拿出了我的诚意。”
蒲爷指了指那蔷薇。
怎么还没完?!
郭文韬心里骂着。
蒲爷将刚刚展开的箱子推到他面前离他更近,让他仔细看看,轻声说:“这就是我和甄老板一起研制的新型独品,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我现在免费送你一袋,这可是别人花天价都买不来的,不试试?”
郭文韬心里已经把蒲熠星骂得挨十几轮枪子再按到地上摩擦。
“蒲…。”
他话还没说完,枪已经举到了耳后。
李老板看热闹的笑到:“怎么,不给蒲爷这个面子?”
对,不想给。
而且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跟头猪一样。
蒲爷没做表态,自顾自的说:“我们的货效果堪比十袋普通货的量,浓度不是一般高,这就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愿意围着他转,就是为了那用钱砸出来的短暂的幻觉。但它也有一个弊端,就是气味,可那群有钱人就是想让一堆化学用品的产物给人嗅觉上的第一感官享受,所以,就有了蔷薇这么一说,”蒲熠星看向窗帘没拉拢的透着光的地方,“把蔷薇花碾碎后加上致幻物、糖精和色素,最后混到一起,会呈现一种血红色,并保留着蔷薇原本的香味,从而达到他们所求的效果,给人带来两种程度上不同的体验与享受。”
“危险与诱惑同时存在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放弃生命。”
郭文韬有点不理解他说这些话的意义,而蒲爷还在发怔般的自言自语。
他忽然回过神,看着郭文韬,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这种好东西都给你了,还不行?”
郭文韬看着面前桌上鲜红的蔷薇下压着的那袋白粉,周围那些朝着自己的冰冷的枪口,发间渗出冷汗。
“抱歉,我…不吸独。”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蒲爷笑着:“不吸独就对了,第一次就用的这种好货,你真是幸运。”
他轻轻闭眼,却感觉过去了几个世纪。
不吸,他会死,吸,他会另一种程度上的死。
还不如直接死了。
郭文韬看着蒲爷,“对不起,我不配这种好货。”
蒲爷收起了笑:“郭文韬先生,做事没诚意,可不是件好事。”
“您不是也不吸独吗?”
蒲爷顿住了。
郭文韬脸色发白继续说道:“我不吸独有我自己的理由,这并不代表我在您手下不会忠诚,我相信您也是。
“他妈的!老子今天弄死你这个小白脸…。”
“你给我闭嘴。”
蒲爷细盯着他,那眼神至人仿佛置身于冰窖,仅仅是那目光就够人颤栗不安。
“什么时候我的事,需要你插嘴了?”他声音平稳,却把那姓李的吓得哑口无言。
“把他的嘴掰开,给我灌进去。”
换作阿严的人立刻带两个人上前,那两人左右制住郭文韬的手,阿严拿起那袋独品放到他嘴边,郭文韬死咬住牙关,扭头挣扎,那袋白粉都倒到了地上。
“他妈的。”
阿严骂了一声,一巴掌扇在郭文韬脸上,打的他头一偏,嘴角咬破渗出了血。
阿严抽出一把刀,抵在他的额前,胁迫道:“张嘴。”
郭文韬闭着眼。
他的举动彻底惹怒阿严,他把刀划入郭文韬口中,似是要割掉他的舌头般,刀刃撬开他的牙关,阿严抓准时机全倒了进去。
散碎的白颗粒粘着在舌尖口腔。
他忽然想起,在军备营宿舍的时候,有人给他留了张纸条,笔锋凌厉,可以想象写字那人的沉稳。
什么话来着?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哦,对了。
他只写了两个字。
“职责。”
职责。
比一切重要。
甜腻的味道在唇舌间炸裂蔓延开来,没有吞下的颗粒都堵在喉咙,咽不下去。
“咳、咳咳。”
郭文韬蹲到地上,不止的咳嗽。
这什么玩意?
太他妈甜了!
蒲爷笑着欣赏他狼狈的样子,幽幽道:“吃我的货,你不配。”
“阿严,把他扔出去。”
“是。”
阿严应声,一把拽起地上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郭文韬走了。
蒲爷紧盯着他的背影,不知想着什么。
这时李老板忽然开口,“那个,先、先生,我、我事办完了,那,货…?”
蒲爷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哦,抱歉啊李老板,你瞧我这记性,现在就给你。”
“砰!”
李老板维持着脸上笑着的表情,脑袋上已经多了个血窟窿,倒在沙发上。
蒲爷收起枪,起身吩咐道:“把这里收拾干净,别让蒲熠星和甄红看出来。”随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