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遥，坐在马桶上，心里凉成一片。
有多少个星期没来呢？三个星期还是快一个月了？
说不出口的恐惧，让他把手捏得骨节发白，直到门外响起了母亲粗暴的敲门声，她才赶快穿上裤子打开门。
不出所料的听到母亲说关上门这么久，你是想死在里面吗你？
如果能死了，倒真好了易遥，心里回答着，
食堂里总是挤满了人。
齐铭，端着饭盒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两个人的位子，于是对着远处的易遥招招手，叫她坐过来。
吃饭的时候易遥一直吃的很慢，前面好几次转过头去看她，她都只是拿着筷子不动，盯着碗里像屎里面要长出花来，齐铭好几次无奈的用筷子敲敲他饭盒的边缘，他才回过神来轻轻笑笑。
一直吃到食堂的人都走的差不多，易遥跟齐铭才吃完离开。
食堂后面的洗手槽也没人了。
水龙头一字排开，零星的滴着水。
齐铭挽起袖子把饭盒接到水龙头下面，刚一拧开就觉得冰冷刺骨不由得啊，一声缩回手来。
易遥伸过手把他的饭盒接过来，开始着水清洗。
齐铭看着他擦洗饭盒的手，没有女生留着的指甲，也没有其他女生那样精心保养后的白哲嫩滑，她的小指上还有一个红色的冻疮裂着一个小口。
他看着她安静地擦着自己的不锈钢饭盆，胸腔某个不知道的地方像是突然滚进了一颗石头，滚向了某一个不知名的角落，然后黑暗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声响。
他不由得抬起手，摸向女生微微俯低的头顶。
你就这么把满手的猪油往我头发上蹭吗？易遥回过头，淡淡的笑着
你说话还真是……齐铭皱了皱眉头，有点生气。
真是什么女生回过头来？冷冷的表情真是像我妈是吗？
水龙头哗哗的声音
像是突然被打开的闸门，要只要没人去关，就会一直无休止的往外发泄水，直到解控里面所盛放的的一切。
从食堂走回教室，是一条安静的，林荫道两旁的梧桐在冬天里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叶子铺满一粒黄色的红色的缓缓的溃烂，在前一天的雨水里，空气里滴滴的浮动着一股树叶的味道
我怎么感觉有股发霉的味儿？易遥，踩着脚下的落叶，突然说
齐铭没有接话，自己朝前走着，等到感觉到身边没有声音，才回过头去，看到落后在自己三四米开外的易遥。
怎么了？齐铭抬起眉毛。
下午你可不可以去帮我买个东西？
好啊，买什么？
验孕试纸。
09
头顶飞过的一只飞鸟，留下一声尖锐的鸟叫声，在空气里硬生生扯出一道透明的口子来，刚刚沾满水的手暴露在风里被吹的冰凉，几乎要失去知觉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风几乎要将天上的云全部吹散了
冬季的天空，总是这样锋利的高远风几乎吹了整整一个冬天，吹得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白寥寥的光，从天空里僵硬的打下来
是李哲的？
除了他，还有谁？
你们做了？
做了
简单的几乎不会有第二种理解可能性的对话，正因为简单不会误解，不会出错才在齐铭胸腔里拉扯出一阵强过一阵的伤痛感，就像是没有包扎好的伤口，每一个动作都会让本来该起保护作用的沙沙口中来回的产生更多的痛脚，缓慢的来回的纯中的痛
齐铭，从车上跨出一只脚撑在地上，前面是红灯，所有的车都停下来
当初他决定和李哲在一起的时候，齐铭也知道的
易遥，这理由简单的几乎有些可笑，会为了她打架很帅，会在放学后等在学校门口送她回家
那个时候齐铭甚至小声嘀咕着这些我不是一样可以做到吗？带着年轻气盛的血液回有在胸膛里，皱着眉头，口气中有些发怒。
所有的生物都有一种天性，趋利避害，就像在，盐浓度高的水滴中的微生物，会自动游向盐度低的水滴中去一样，没有人会爱上麻烦的(>﹏<)易遥，脸上是冷淡的笑，我就是个大麻烦
而之后每次齐铭看到等在学校门口的李哲时，看到易遥拿着的鲜花时，看到易遥为了去找李哲逃课，逃课时他都会感觉到有人突然朝自己身体里插进了一个巨大的针头，然后一点一点抽空内部的存在
空虚永远填不满
每踩一下脚，踏板齐铭就觉得像是对着身体里打气，就像是不断的踩着它系统，直到身体像气球般被充满膨胀，几乎要爆炸了
足足奇出了一个小时，已经快要靠近城市边缘了，齐铭，感觉应该不会再有熟人认识自己了，才停下来找了家药店，弯腰钻了进去，他找到寄生柜台低下头看了看，然后用手指点在玻璃上，说我要一盒验孕试纸
玻璃柜台后打一表情很复杂，嘴角有微微的嘲弄，拿出一盒丢到玻璃柜面上指了指殿右边的那个收银台，去那边付钱。
付好钱，齐铭把东西放进书包里，转身推开门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的那一句不冷不热的，现在的小姑娘一看见帅气的小伙子，骨头都青了，不知道几斤几两重了。
齐铭，把书包甩进自行车前面的筐里，抬手抹掉了眼睛里滚烫的眼泪
他抬腿跨上车，朝着黄昏苍茫的暮色里奇趣
汹涌的车流迅速淹没了黑色制服的身影
光线飞快地消失在天空里
推着车走进弄堂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弄堂里各家的窗户中透出黄色的暖光来减弱着深冬的锐利寒冷
齐铭，推车走到易遥家的厨房门前，看到里面正抬手捂着嘴被油烟呛的咳嗽的易遥
他抬起手递过去笔记本，说给你要的
易遥拿着锅铲的手停了，停放下手上的东西，在围裙上擦擦油污，伸出手从窗口把笔记本接了过来
齐铭，刚开始什么也没说，推着车朝家里走去
易遥，打开笔记本，从里面拿出一包验孕试纸，藏进裤子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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