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两个端点的是线段。
拥有一个端点的是射线。
直线没有端点。
齐铭和易遥,就像是同一个端点放出去的线,却朝向了不同的方向,于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每一天都变得和前一天更加的不一样,生命被书写成潦草和工整两个版本,再被时间刷的褪去颜色,难以辨认。
12岁之前的生命都像是凝聚成那一个相同的点。
在同样逼仄狭长的弄堂里,成长在头一年带上红领巾,喜欢在晚饭的时候看机器猫,那个时候齐铭的家庭依然是普通的家庭,父亲也没有赚够200万去买一套高档的公寓,阳光都用同样的角度照射着昏暗中蓬勃的生命。
而在12岁那一年,生命朝着两个方向发出迅速的射线。
齐铭,的记忆里那年夏天的一个黄昏易遥,的父亲拖着口沉重的箱子离开这个弄堂,走的时候他蹲下来抱着易遥,齐铭,趴在窗户口看到他父亲眼眶里滚出的热泪。
13岁的时候,他听到易遥说我的妈妈是个妓女,他是个很烂的女人。
每一个生命都像是一颗饱满而甜美的果实,只是有些生命被太早的耗损,露出里面皱而坚硬的果实。
07
像个皱而坚硬的果核。
易遥,躺在黑暗里,这样想到。
窗外是冬天凛冽的寒气,灰蒙蒙的天空上浮动着大朵大朵铅灰色沉重的云,月光照不透。
不过话说回来,哪来的月光?
只是对面齐铭的灯还是亮着罢了。
自己的窗帘被他窗户透出来的黄色灯光照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来,他应该还在看书,身边也应该放着杯热咖啡或者奶茶或许还有刚煮好的一碗馄饨。
终究是和自己不一样的人(,,Ծ㉨Ծ,,)
17岁的齐铭有着年轻到几乎要发出光芒来的脸白衬衣和黑色制服里是日渐挺拔的骨架和肌肉男生的17岁,像是听到长个子时咔嚓咔嚓的声音。
全校第一名的成绩班长短跑师比赛在前一天摔伤脚的情况下,第二名普通家庭可是却也马上要搬离这个弄堂住进,可以看见江景的高档小区。
规矩的穿着学校的制服,从来不染头,不打耳洞,不会像其他男生一样,因为耍帅而在制服里面不穿衬衣,改成T恤。
喜欢生物,还有欧洲文艺史。
进学校开始就收到各个班级的学姐学妹的情书,可是无论收到多少封,每一次都还是可以令他脸红。
而自己呢?
用那个略显恶毒的母亲的话来说,就是阴气重,死气沉沉,你再闷在家,你就闷出一身虫子来了。
而就是这样的自己,却在每一天早上的弄堂里遇见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齐铭。
然后一起走向涌进光线的弄堂口。
走向光线来源的入口
这都像一个悲伤的隐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