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卖命钱”

陆妄捧起一抹水，又重重摔下，水珠溅上他苍白的嘴唇。

水面泛起波纹圈圈，深海下是寂静。

不见半分身影。

陆妄敛下神色，嘴唇轻抿，手指无力的垂落水面，低声轻语，“真无能。”不知悄悄怨谁。

与此同时，远在海底与阿婆腻歪的蒂瑞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被阿婆强硬的塞进床上后，表示，人鱼并不会轻易感冒。

隔天。

蒂瑞把玩着发尾，光明正大的手肘撑在岸边，有些忧愁的看着正在挖草药的陆妄，几块很大的破布衔在一起，黑发不知道怎么湿了，乖顺的耷拉在，裤子到膝盖，边缘坑坑洼洼的，大概是长长了或是什么原因，脖颈的发尾翘起。

蒂瑞透过他，心里忽明忽暗，不对劲，他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小娃娃在不高兴?

感觉那个低身采药的娃娃头顶一片乌云。

就算王死了，人鱼之心又何必跟他绑定。

“奇怪。”那双澄澈的湖蓝眼里满是不解。

“什么?”失神片刻，耳朵旁传来声音，蒂瑞手下意识捞着对方脖子，往海底扯。

陆妄翻腾这被压入海底，停下动作，乖乖随蒂瑞的力道沉浮。

等回过神来，陆妄已经在自己手按进海里了。

蒂瑞乱忙拉着腰，把人扯上岸。

被丢上岸的陆妄也不恼，摇摇头将水甩干，就这么坐在蒂瑞面前。

蒂瑞浑身别扭，他当然也知道陆妄没有反抗，不然也不会自顾自压着他这么久了，见小孩儿没有半分怨恨，反而乖乖坐在他面前，那澄澈的眼睛，看得蒂瑞直心虚。

感受到自己衣角被轻轻晃动，蒂瑞低头看去，小孩儿双手捧着一枚铜币，看上去有些旧了。

蒂瑞偏过头，思索片刻，又摇了摇脑袋。

见小孩儿还是没动，他眨巴几下眼，用手狠狠掐了自己的腰，所幸衬衫很薄，效果没有打折扣。今早赶来的时候，套着衬衫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异类，众所周知美人鱼都只裹一层布，更何况男人，要不是怕这破小孩被吓到，自己早就…算了。

蒂瑞湛蓝的眼眸附上薄雾，继而蔓延，眼尾粉红粉红的，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泪落下痕，在接触水面那刹那，结出白壳，他粗略抹了几下，漂亮的珍珠在他手里更显白胖。

‘下次再也不掐这么狠了，妈的。’

陆妄低头笑，懂了他的意思，瘦削的脸被刘海遮了一半，只看见白净的牙，他快笑的喘不过气，连耳朵都惹上红。

陆妄看着湿透的衬衣因为他的手，紧紧贴在那漂亮的腰侧，大概人鱼都是靠腰行走。他的腰出奇的漂亮，腰窝边缘被掐出紫了都。

陆妄停下笑，解释道，“我妈妈说过，如果有人救了你的命，帮了很大的忙，就可以拿一些钱或者等价的东西给人家，这叫买命钱。”

陆妄将铜币往前伸了伸，“这个铜币不值什么钱，但我以后会有出息的，你可以拿这个找我换。”

对上那双真挚的双眼，蒂瑞心里骂了句小骗子。

蒂瑞可不信从小被丢到海上的他对所谓的母亲有多听话有爱。蒂瑞面上犹豫，

陆妄失落的收回手，紧紧捂在手上，他借力落在了海里。

蒂瑞拉住腰，却经不起陆妄在水里扑腾，十三岁的小孩儿虽然营养不良，却还是有那么高，一米六快一米七的身高就够蒂瑞吃一壶的了，更别提还故意捣乱。

“好，可以。”蒂瑞不得不开口打断着一场闹剧，他现在恨不得打死这小孩儿，叛逆期是吗?

努力扑腾的陆妄溺水中听见一个声音，无奈又纵容，声音像深海中高贵的皇族，温润又同落珠清脆。

陆妄尽力睁开眼，见蒂瑞确实点头，才放下心，安安静静趴在蒂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