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寻思完,那姑娘已经翻看完他的令牌,不再怀疑,这才示意他上前来将邱翊接过去。
常生连忙大路步走上前,将邱翊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在床上躺下。
邱翊脸色极差,唇抿得死紧,没有半点知觉。常生手上动作一刻不停,迅速从洞穴深处的药柜中扒拉出各色封闭严实的瓶瓶罐罐,给他喂下了数十颗极珍贵的保命用的药丸——
随后常生将邱翊扶起,盘膝坐在他身后,将掌心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他体内,以此暂且护住他的心脉,等待那些保命用的药九渐渐发挥效力。
那姑娘一直在他身后的椅子上坐着,一声不吭,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动作。只是在他从不同瓶子里倒出药丸的时候,那姑娘的眼神在那瓶贴着“造化丸”字样的红瓶上,微微顿了一瞬。
在他金针渡穴的时候,那姑娘似是从他额头冒出的层层冷汗瞧出了他内功并不深厚,便伸出手抵住他后心,将自己的内力默默送了过去……
直到大半夜,邱翊的脉象才终于平稳了些。常生长舒一口气,这才想起他还没来得及给这姑娘倒杯水喝,连忙给她倒了碗热水,来回搓着手,有些歉意,“真是抱歉……我这儿太过简陋,也没个像样的茶具给姑娘用……”
“无妨,救人要紧。”
这姑娘声音低哑地厉害,接近气声,不知是太过干渴还是故意变了声?
只见那姑娘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拉下了缠在唇边的纱布,抿了一口。待她转过身来的时候,纱布已经移了上来,只有一双澄澈无双的秋水明眸露在外面。
常生正要问她姓名来历,她的眼睛却已经飘向了床榻那边,便端着没喝完的半碗水走到床边坐下,从旁边捡了干净的帕子,沾湿了水,又送到邱翊唇边,一点点拧紧帕子,将水挤入他口中。
常生瞧着她熟练的动作,想来是常照顾这样的病人,心中一动,“姑娘瞧着,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不知……”
“我是这山上猎户的女儿,仰慕少主已久。今日恰逢山中打猎,见冥教倾覆,便趁乱溜了进去,将少主救了出来。”
她搁下帕子,嗓子依然低哑:“想必少主不日便可康健。家父尚在家中等待,想必早已心急如焚,我这便回去了。”
那蓝衣姑娘起身便走,不给常生丝毫挽留的机会。
“这位姑娘!”
常生见她当真推了门便要走,连忙疾声道:“少主今日若能度得此劫,不知改日当去哪里登门拜谢?”
“山野散户人家,总是没有固定住处的。不必了。”
说罢,她便踏出了门,径直走入了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幕中。
常生望着她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来是感激更甚还是惊异更多。身后的邱翊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他连忙转过身去,唰唰再下七针。
待邱翊终于止住了咳,脉象重归稳定。常生将金针收回,这才陡然想到——暗生洞内均是冥教地界,近年来横霸四方,哪里还能容得下寻常猎户?又何况,少主明明三月前才出关,此后一概在外征战,期间极少回过冥教。
那这猎户的女儿又是哪里来的机会,还能够结识并仰慕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