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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南边的尽头是北部

    郁桐的手机响了,许稚南就在原地等着郁桐打电话,等到郁桐挂了之后许稚南说“赶快接你侄子去吧,我先走了。”

  郁桐叫住许稚南,摇摇自己的手机“能不能交换一个联系方式?”

  许稚南“我……”

  平心而论,她并不想和江海学校的任何一个人有任何瓜葛。

  郁桐看出来许稚南的犹豫,理解的笑笑“我知道,那我先走了?”

  许稚南点点头。

  许稚南有点恍惚,心里面空落落的,遗憾的是她明明知道自己为什么遗憾,却也无能为力。

  回到家后,许稚南拿着毛巾擦头发,走到冰箱前开了一瓶矿泉水,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许稚南看了一眼,是陈夙打过来的“喂妈,怎么了?”

  那头陈夙不说话,只是一直哭,许稚南大感不妙“妈?”

  陈夙哽咽着说“来医院…”

  许稚南以为陈夙出了什么大事,脑子里轰的一声,拿起大衣就跑出门。

  等到许稚南匆匆忙忙的到了医院的时候,陈夙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低着头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妈…”许稚南静悄悄的走过去。

  陈夙看见许稚南的那一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稚南…妈……妈和你顾叔吵架了…”

  在许稚南的印象里,陈夙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除了她高三的那一年…

  许稚南把陈夙散落在额头的头发拨开“怎么了到底?”

  “你…你顾叔在外面有小三了…我自己出来…腿伤又复发了!”陈夙捂着头哭的泣不成声。

  陈夙几年前出差的时候出了车祸,自那之后腿就一直有毛病。

  许稚南一瞬间感觉这个顾峰真是够了,陈夙嫁给他之后任劳任怨的给他的公司干事,除了不能生孩子了,陈夙哪里都好。

  许稚南按着自己心里面的想法问“我…顾叔!是要孩子吗?”

  不说还好,这一说陈夙哭的更加厉害了。

  许稚南“我去找他!”

  陈夙一把拽住许稚南的衣角“别!是我没能给他留下一个一儿半女…”

  许稚南无奈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陈夙,眼睛里不知道透露着什么情绪。

  陈夙安安静静的哭,许稚南也不说话了,看着陈夙发泄自己的情绪。

  护士敲门“陈夙家属来了吗?签个字!”

  许稚南站起来“您先在这,我去办手续。”

  说完跟着护士走了,缴费完了之后,又去打了一壶热水,许稚南拿着手里的手机给班主任换课,明天的早自习不能去了。

  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短头发的医生。

  许稚南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悸。

  她想跑过去,可医院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一下子被一个人绊倒了。

  水壶摔在地上,她自己也磕在地上,一时间许稚南不敢抬起头看那个医生。

  “没事吧?姑娘?”一个护士好心的把许稚南扶起来,许稚南摆摆手“我没事…”

  水壶被一个人递过来,许稚南抬起头。

  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

  当我们脱离了年少的青涩,彼此已经成熟,却还是可以找到年少时压在心里面的悸动。

  后来我知道,那叫“我还喜欢你。”

  “林顾北…”许稚南轻声问。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面,可绝对不是她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

  林顾北脸很黑,像是有人欠了她很多钱一样,她伸手把许稚南拉起来,然后转头“主任,我觉得这样不太合适…”

  说着说着,林顾北就远离许稚南的视线了。

  看样子,并不想和许稚南有什么多余的牵扯。

  按照林焱说的,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正确的,两个人不存在什么原谅不原谅,只是心里面都有隔阂罢了。

  许稚南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去陈夙的病房了。

  她已经知道林顾北的态度了,离开五年了,即使自己记得在刻骨铭心,可能也比不过时间的消磨。

  晚上,陈夙过惯了好日子,许稚南所幸弄了个高级病房,晚上,许稚南躺在沙发上陪护。

  陈夙睡得很不好,翻来覆去的,许稚南静悄悄的走过去给她盖好被子,直到陈夙老实下来了,许稚南披上外套到走廊里。

  护士眼尖,一眼就发现了她,给许稚南到了一杯热水。

  “你妈妈的腿伤只是一个小手术,完了以后不影响走路的。”护士安慰着说。

  许稚南喝了一口水“谢谢…”

  护士没在说什么,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远处拐角。

  林顾北在楼梯里吸烟,看到刚刚那个护士进来了,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

  护士皱眉“你怎么又吸烟…女孩子家家的…”

  林顾北难得温和的没有反驳,等护士说完了她才说“她…”

  只开了一个头,然后就是欲言又止了。

  护士豆点点头“没事了,估计就是睡不着觉,好多了。”

  林顾北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朝着门口扬扬下巴“我先走了。”

  护士点点头,两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了。

  许稚南想着要给陈夙请个陪护,临近寒假,快要期末考了,一中很重视成绩,一直要往下刷人的,许稚南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家事导致这种事情发生。

  可陈夙死活不要,加上林顾北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难免就有点委屈。

  倒是一个护士对她很好,整天问东问西的,经常给一些东西,连陈夙都一直夸。

  下午的时候,许稚南从学校里赶过来,到病房里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耀武扬威的站在陈夙面前。

  陈夙很平静。

  许稚南觉得陈夙的辛苦不应该这样。

  她推开门把自己的包放下“妈…”

  陈夙看到她眼睛里才稍稍有了一点光,但又转瞬即逝。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三儿…”许稚南说着话都时候带着打量的眼神把那个女人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女人下意识的捂住肚子,却也愣住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许稚南说话这么直白。

  许稚南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嘲讽“也不怎么样。”

  这个女人长得很好看,但是她现在怀着孕大腹便便的,穿着臃肿的衣服,却老挺着肚子,脸上带着疲倦和憔悴,又带着炫耀的味道。

  “滑稽!”当了语文老师的许稚南中肯的给出来这句评价。

  女人嘴唇一直颤抖“还真是陈夙教出来的好女儿。”

  许稚南嘴角一弯,坐在床边给陈夙削苹果“谢谢。”

  许稚南削好苹果后递给陈夙,然后可以看看表“这都几点了,我顾叔也不催你回家吗?顾叔对我妈可不是这样。”

  许稚南知道陈夙不愿意离婚,但是也不可能跟这个小三和平相处,顾峰也不会因为一个小三抛弃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老婆,这个老婆还是他的得力干将。

  许稚南猜,这个女人这是一个生育工具。

  顾峰只是想要孩子罢了。

  至于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有底气来这里起陈夙,许稚南想可能是迷之自信吧。

  女人气的嘴角都泛白了,指着许稚南说不出来话,可有不甘心来这么一趟,也不顾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拿起自己背的包就朝着许稚南砸过去。

  “你就是她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你也配?”那女人估计也知道陈夙和许稚南的情况。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这几年两个人相处的很好很好,几乎是惺惺相惜的过了这几年。

  “究竟是你可有可无,还是我可有可无?”这话才是真正戳中了女人的心窝子,一时间发了狠劲,一下子把许稚南摔倒墙上。

  陈夙惊呼一声招来了那个对她们一直很照顾的护士,护士快死的扫了一眼。

  很快,保安就来了,死死的按住发疯的那个女人,许稚南捂着手臂,洁白的手臂上有一条口子。

  摔倒的时候划过了桌角,没有很厉害。

  “…稚南…”陈夙躺在床上动不了,许稚南听到声音转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

  顾峰急匆匆的赶过来,来的时候第一眼看的就是那个女人的肚子,确认完好无损后才看到陈夙。

  陈夙过几天要动手术,现在就是静养的状态,看到顾峰后把头转向一边。

  十几年的感情,怎么说也是有基础的,许稚南默默的走出去,贴心的把门拉上留他们三个人在里面。

  “走吧,我带你去处理伤口。”护士拉着许稚南就走。

  林顾北一下子冒出来,盯着许稚南的伤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护士笑的别有深意,把许稚南的手递给林顾北“交给你了,我哪里还有病人。”

  林顾北想叫住护士,奈何这个人跑的太快,没有办法,林顾北只能带着许稚南。

  看着林顾北熟练的拆开各种包装,给许稚南涂药的时候,许稚南下意识的一缩。

  林顾北僵了一下,继而又问“怕疼为什么还要冲过去?”

  这是林顾北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许稚南露出一个残破的笑“那是我妈。”

  然后两个人再也没有任何交谈。

  林顾北收拾好东西,把手插在白大褂里,脸色不明,莫名其妙的有一种藐视众生的感觉。

  “我先走了…”许稚南捂着绷带说。

  林顾北并没有回话。

  许稚南走了五步的时候。

  “你为什么没有出国?”林顾北低着头问,没有了高傲的气势,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子,委屈的问为什么不要我。

  许稚南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舅舅说…是你害怕我收到流言蜚语才走的。”

  “是怕我收到伤害…我一只在国外找你,可你为什么在上海?”林顾北想,自己可真的说忍不住了,原本想吊吊这个许稚南。

  可是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人就是一块木头。

  “我…”许稚南欲言又止。

  “我跟了你半年。”林顾北走上去抓住许稚南,把人抵在墙上,冰凉的触感让许稚南发了个抖。

  “我知道你在哪里上班,你几点放学,你住在哪里!”林顾北的嘴在许稚南耳朵边摩擦。

  “为什么…不来见我?”许稚南问。

  林顾北自嘲的笑笑“我以为是你想清楚了,不和我这么一个txl一样,你回归正途了。”

  “毕竟五年都过去了。”

  林顾北无力的说出这一句话之后就不在说话了。

  “我要是回归正途…就不会回江海…”许稚南哽咽着说。

  感觉抱着自己的人手臂突然抓紧,继而林顾北把头深深埋在了许稚南的颈窝里。

  “许稚南,去我家吧。”

  许稚南不管不顾的跟着林顾北回了家,所幸还没有忘记陈夙,在林顾北铺天盖地的亲吻中抽出空给陈夙发了一条信息。

  “你还爱我吗?”情动时许稚南脑子一发热就问出这个问题。

  林顾北压着她,没有回答她,只是狠狠咬了一口许稚南的锁骨。

  “我盯了你半年,想着要是你没有对象,我就上,要是你有了对象,我就等你分手。”

  “可我实在没有出息,一等就等了半年。”

  “许稚南,你给我一个准话,我们要不要重新开始?”

  林顾北字字都在许稚南的心里灌蜜水。

  她抚摸着林顾北光滑的脊背,眼睛迷离的看着不停晃动的灯光“我们都这样了,你说呢?”

  林顾北狠狠堵上了许稚南的嘴。

  第二天早上,许稚南实在温暖的怀抱里醒过来的,等回过神来,看着满地的衣服,脸就不由得红起来。

  “林顾北,现在才发现以前的我有多幼稚,你又不害怕外人说什么,我也不害怕…我就应该泼你舅舅一脸咖啡,然后找到你粗鲁的把你藏起来。”

  “现在才发现以前都多年少无知,白白就浪费了这么多年!”

  林顾北轻轻笑出声“现在虽然稍稍晚了一点,但好在还来得及。”

  随后睁开眼,许稚南把脑袋凑上去主动吻住林顾北的唇“谢谢你…”

  林顾北问“什么?”

  “谢谢你还没有放弃我!”许稚南把头埋在林顾北脖子里。

  林顾北无声的宠溺的笑笑。

  随后又说“你知道我舅妈知道我舅舅做的荒唐事之后怎么样了吗?”

  许稚南知道林顾北话里的荒唐事指的什么事,现在也被勾的起了好奇心“怎么了?”

  “我舅妈连人带行李带着我去了英国定居,我舅舅又没有办法把公司扔下不管,硬是没有找到我们。”

  “舅妈就带着我玩了半年,后来让我选择医学,亲自给我找老师…”

  许稚南仔细的听着,这是她错过的遗憾时光。

  “去告诉你妈吧,告诉她我们复合了,告诉她我们又在一起了。”林顾北喃喃自语。

  许稚南也学着林顾北的语气“你也跟你舅舅说,我们…”

  林顾北没等她说完就咬了许稚南的嘴一口“我回国就是来找你的,我舅舅知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还是等到陈夙手术结束以后才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顾峰给了那个小三一笔钱,小三生下孩子老老实实的离开了,顾峰为了摆明自己的心意,把自己名下所有财产股份送给了陈夙。

  陈夙又可怜那个孩子没有母亲,心一软就答应了。

  后来有一天,许稚南见到闫司了,闫司看见她们紧握双手笑的很欣慰。

  “我知道,阿北一定不会放手。”

  “他们林家的人都死心眼,阿北爸爸去世了之后,阿妈妈就再也没有找过,我和林焱在一起他也一直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阿北也是,你们一定要过得好,不要让阿北妈妈担心。”

  许稚南点点头。

  看了一眼拿着奶茶走过来的林顾北。

  眼神里面有可以把人溺死的温柔。

  不过是久别重逢而已。

  庆幸你回到我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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