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一个魁梧的人形从天而降。赵延炎一把拽着魏萌后领向后猛力一丢,自己却躲闪不及,被来人手持的粗棍一击击中右腹,击飞出去丈余。
“延炎!”魏萌大惊,下一秒却被那来人骇止了声音。那来人,根本不能叫人!那东西虽呈人形,手脚却异常长,身着片布,裸露的皮肤像是蛇皮又如鳞甲,生有四手四脚。那击飞赵延炎的也非是什么棍棒,而是它的手臂!
魏萌尚不及惊讶,“棍棒”已到!魏萌向后跃开,堪堪躲过。哪知那“棍”风又劲又利,竟将其身后树木扫出了一道寸深的深痕!
碗口粗的参天大树应声歪倒,撞上老旧的寨墙。腐朽的寨墙被断树劈出了一道两三人宽的闪电状裂缝,一旁的寨门也被撞得歪斜,卡在两片变形的寨墙间。土崩木裂激起了滚滚烟尘,逼得魏萌、赵延炎、于庚泽只得分头躲闪。
魏萌刚想松口气,却见一个黑影穿过烟尘直扑他而来。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娘,连忙躲闪。那人形怪物却不依不饶追着魏萌不放。于庚泽抽出铁尺,御尺横劈向那人形怪物,阻却其扑向魏萌的动作。
“多谢于师兄!”魏萌终于松了一口气,定睛一看那人形怪物虽被铁尺牵制着仍是不死心,还想往他这扑,心中暗恼:好家伙,净挑软柿子打啊?呸!他可不是软柿子!
魏萌怒上心头,翻身拔剑,一剑挑向人形怪物的咽喉。于庚泽催动铁尺从旁策应。两人联手默契,两三招逼得人形怪物连连后退。可那人形怪物皮糙肉厚,铁尺长剑虽能破甲,可怪物并不流血,行动也没受什么影响,仍一边怪叫一边张牙舞爪地想趁机攻击。魏萌于庚泽正欲乘胜追击了结这怪物,却觉左右两侧杀气暴起,紧接着一左一右两股劲风夹击而至!
说时迟那时快,数倒闪电从天而降,雷火如箭。三个人形怪物只得收了攻势,跳脚躲闪。
只见孙兆阳手掐指诀,身边还环绕着三颗跳跃闪烁的金球,正是御雷诀!
“孙师兄!”三人喜出望外。
可三人还没高兴片刻,那三个人形怪物又飞扑而来!非但如此,其头上鬃毛也猛然立起,犹如羽箭一般纷纷射向以孙兆阳为中心的三人!
孙兆阳不慌不忙,手势一变,金球再变,金球带着雷电犹如环身披帛绕着身边的两位师弟发出道道闪电,瞬间烧化了那些鬃毛羽箭,旋即又转守为攻,再度逼退三只人形怪物。
这还没完。只见孙兆阳反手打了个花手,御雷诀又变!三个金球化作三个金环纵横交错像三把飞旋的镰刀,其锋锐不可当,砍得那三个人形怪物嘶叫不止。金光横扫飞旋之间,两道虹色的剑光,正是惊鸿照影!与谭明山、梁从云等人所使不同,孙兆阳这招比起剑招更似术法,与御雷诀金环交相呼应,格外赏心悦目。这招非但好看,威力也不减。虹色剑光倏然贯穿其中两只人形怪物,配合着飞旋的光环,须臾间,剑光便将其二大卸八块。
魏萌、赵延炎、于庚泽皆是又惊又喜。喜自不必说,惊则是讶于孙兆阳高超的战力。看孙兆阳游刃有余的架势,不仅与月前云阳寺时判若两人,这会看着竟与“狂人”梁从云都不相伯仲了,实在令人意外。临行前,钟挽灵门下几人私下里切磋定了排位。当时,孙兆阳只是略胜于庚泽一筹,分明与拔得头筹的那对损友相去甚远,想不到这家伙竟是藏拙。
孙兆阳可没时间管同门想什么,未收功法,一边控场,一边招呼:“你们从裂口进入,我来拖住它们。”
魏萌、赵延炎、于庚泽这才回过神来,现在可不是感叹同门真会藏的时候。但,跑了两步又觉古怪——它们?哪来的它们?三只人形怪物都被他杀了两了,对付一个还不砍瓜切菜?孙兆阳独留在此作甚呢?
像是回应三人疑惑,三人刚靠近寨墙,高耸的墙上又跳下了数个人形怪物。
几个怪物还未来得及发难,金环伴随雷击已到。
“快去。”孙兆阳镇定喊道。
三人不再犹豫,趁着雷光和烟雾穿过裂缝,跳入寨中。
裂缝就在原来寨门边上,三人一进寨子便是一个小广场,视野还算开阔。寨中一片寂静,毫无灯火,就连一般村寨守夜的篝火都无,死气沉沉的。雾夜本就光线晦暗,这山寨又构造诡异,光线被高耸的寨墙和纵横交错的横木断梁分割,更显阴暗。
这么大一个寨子,他们要往何处寻人?
身后一声如鸭鹅嘶鸣的厉声,旋即又是几声迅敏的撞击声,激烈的打斗声伴随着术法炸裂的声响频频传来。
三人莫敢逗留,不管三七二十一疾步向寨中又跑了两步。
赵延炎满头冷汗,腹部的衣服早已被血水沾湿,殷红的血迹间隐隐有令人不安的异色。赵延炎没想到那人形怪物的手棍看着虽粗锋芒却利,方才他替好友挡了一下,没想到会伤得这么重,可现在他们正身处险地,白药又身死未卜,万不可让魏萌和于庚泽发现他负伤,拖累了行程。赵延炎只能咬咬牙,一手暗暗捂住伤口,哼也没哼。
“等下!”于庚泽低声警示,止住身后两名师弟。
窸窸窣窣的响动渐近,破旧颓倒的房舍涌出了很多人,黑压压的,就像是危险的夜潮,死寂却暗涛汹涌。三人吃了一惊。魏萌赵延炎还觉疑惑,怎地无声无息出来这么多人,于庚泽却已经面色惨白。
“快、快退!”魏萌、赵延炎两人没见过云阳寺的阵仗,于庚泽可是见过的,更何况这些一看就比云阳寺数量多,也凶得多。“是虫人!”
魏萌、赵延炎听师兄们说过“虫人”,心中早有建设,可真正看到还是大受震撼。这黑压压的“人”群中还不乏一些反弓身体爬行的、断手断脚不成人形的,更可怖的是,他们居然丝毫不受影响,死气沉沉地向他们步步逼近。这非人的情状和无声的杀气实在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