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了不伦不类的躯壳,就当自己修成正果了?”钟挽灵冷笑一声,一挥袖,浮空的冰晶顿时调转矛头,铺天盖地地射向那具女体。可那具身体竟如铁铸的一样,无数冰晶如暴雨般席卷而过,竟没留下丝毫痕迹。
好硬!饶是钟挽灵也惊了。
不给两人震惊的时间,那插在触手丛中的女体猛然睁开了眼,可那双眼睛中并没有眼白,而是一片漆黑,其中隐隐有许多快速移动的暗红光点,十分骇人。女体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尖叫声随即转变成与云阳山虫人如出一辙的怪声,只是力量更强,震得早有经验的钟挽灵和宋濂都感头昏脑涨脚下虚浮。
钟挽灵宋濂连忙封住自己的耳门穴,阻断怪音侵扰,再抬头却见那女体竟又生出了六只手,在两侧排开,而八只掌中竟都生了巴掌大的眼睛。
钟挽灵忍不住吐槽:“这虫豸对人到底是有什么误解……”
下一秒,左侧几只手掌倏然朝向钟挽灵和宋濂,掌中眼睛猛然射出数道丝线。钟挽灵一惊,骂了一句“果然还是怪东西”,拎着宋濂接连向后跳了数下,可那些掌中线仍是紧追不舍。宋濂似是看不见那些丝线,只能配合钟挽灵连连后退。
钟挽灵一手摸过杏叶,用思念传达说:“开灵眼。是林间那种丝线,这是‘冥山织女’的‘阴丝’,缠纯阳气劲。”钟挽灵一边指点,一边展开金刚扇缠上三成纯阳气劲,挥旋而出。金刚扇斩断了阴丝飞旋直上,砍向那几只手臂,却只在那几只手臂上留下一道紫红的划痕。
妖物吃痛,再发爆鸣,挥舞身边的触手企图打下金刚扇,奈何触手强度竟还不如女体,又被斩断了一片触手。妖物不管不顾,挥动两只巨大的侧足击落金刚扇。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借着挥舞的虫足飞踨而上,一跃冲到女体前,只见多道剑芒回旋,竟是一招“疾岚回风”!“疾岚回风”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剑诀,只是个可附加灵力的武学招式。但如此近距离,再加上宋濂的武学造诣和附加其上的纯阳灵力,威力不可小觑。
妖物虽想阻挡,可身边触手已被金刚扇削了个干净。宋濂一通连招,“疾岚回风”越砍威力越胜,转瞬竟真砍下了好几只女手!
妖物暴怒,挥起下盘虫足夹攻宋濂,但宋濂身法灵巧,辗转腾挪,笨拙的巨大虫足非但难以捕捉其人,还屡屡误伤自己好不容易修成的女体,气得妖物嘶吼不断。
其下,钟挽灵亦没放缓攻击,飞快疾奔,躲过如暴雨般砸下的虫足,葱指一勾,召回金刚扇,旋身一挥,折扇再开,却非金刚,而是一扇散发着流光溢彩的金符。三道金符飞射而出,贴着地面,穿过妖物巨大的底盘,连出三条金线。钟挽灵矮身躲过一只横劈而来的虫足,滑出一丈,葱指一转,三道金符连着金光线一转。金符正阳,皓光虽亦无法切断虫足,却灼得妖物支持在下的虫足灼痛不已。宋濂配合时机横刀重击,目标直指女体脖颈。蓝光一闪,却未能切断女体脖子,只切出一个紫红的大口子。妖物核心吃痛,加上支持虫足灼痛不已再难维系,无法控制的向后仰倒。
可就在妖物终于要倒下的瞬间,女体口中却喷出一根艳丽非常的紫红丝线。宋濂反应敏捷,抬剑格挡。丝线被这么一挡却只是折了一下,正中宋濂腹部!
宋濂闷哼一声,反手挥剑斩断丝线,捂着伤口,踏着身后虫足,翻身下地。
庞然大物轰然翻倒!
“你怎样?”钟挽灵闪身扶住宋濂,一面用思念传达问询,一边查看宋濂伤势。宋濂摊开捂着伤口的手,手上鲜血已成紫色。那丝线显然有毒!而宋濂已然中毒。
正在这时,那好不容易才倒下的妖物又翻身立起来了!不仅如此,女体上被砍掉的断口处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生出了新的手臂!身边被切掉的镰刀状的触手也正在长回!
师徒俩均是头皮一炸,不约而同地骂了一句“草”。
另一边,山寨中。
白药为高狩上了药,正以灵力为其抚揉。白药庆幸自己刚才发癫时没用内力和灵力只是胡乱咬刺,且伤口都不深,这种伤口用她的药加灵力舒缓,再有一两个时辰连痕迹都不会留,但到底还是难掩心中愧疚。
此时,山寨已恢复了他们进入时的寂静,但塔楼中的二人却觉更毛骨悚然。从窗口望去,外面地上、横梁上满是虫人,可不知为什么,它们只是守在塔外安静地盯着塔楼,或者说塔楼上白药高狩所在的这层,它们明显知道他们在哪里,却只是围在塔楼外静静地注视着什么也没做。
白药自己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虫人”不敢靠近这里,或者为什么知道这是一座可供他们躲藏的塔楼,但现实真的就像她“猜想”的那般。
也许真的像韩诚所说,她可能真的被蛊惑了。
白药不愿这么想,暗暗握住了怀中的金珠。
她不愿意相信。陈晴在控制她吗?为什么?她连救她都做不到,还要陈晴为她舍身。即便陈晴真的蛊惑了她,也绝不会害她。
她相信陈晴。
高狩靠在墙,一边任由白药为其疗伤,一边戒备着外面的虫人,余光看着握着金珠一脸苦楚的白药,什么也没说。
正在这时,一声巨响划破了夜空。有什么巨大沉重的东西砸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剧烈的震颤即便是远处的白药高狩也能明显感受。紧接着,塔外有了动静,那些静静围守在塔楼周围的“虫人”们开始移动了,但它们却并非向塔楼发起进攻,而是绕开塔楼,向着别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