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三人齐齐转过头去看肖祁,汤节宁骗人不成反被戳破,有些尴尬。
胡铭冷哼一声,开口道:“既然你早知道,还演戏做什么?”
“惭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本是没有动手这个打算的,当然,是在你说杀我之前。”肖祁歪了歪头,状似无辜地解释道。
“肖祁,如果你今天放我走,我永不再回北京城。”胡铭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和肖昌没有亲情,我这也算替你斩除麻烦了。”
肖祁满不在乎的模样,让胡铭想到了诸葛孔明的空城计,谁知道这小子的身手怎么样?
“那可不行,你辱了肖昌就是辱了我肖家,既然我们今日都已经见面了,你觉得还有离开的可能吗?”肖祁笑道。
胡铭脸色很黑:“你们肖家……你们肖家?肖昌玩弄手段害得我倾家荡产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我?现在我杀了他,你却要我想你们肖家?”
肖祁缓缓开口:“你要知道,每个人信奉的理都是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你说我执着于肖家,那你为什么要杀肖昌?你别告诉我只是为了报仇。”
胡铭被说中,沉默了一瞬,他看向阿四,摆了摆手:“杀了吧。”
阿四闻言,拔出床垫下的斩壕刀,向肖祁劈来。肖祁几乎在同一瞬间推门出去,抽出藏于靴底的匕首。
胡铭的思虑是对的,尽管肖祁在国内没学什么功夫,但他在留洋时学了五年格斗,再混入幼时打架的另类招数,真动起手来也有点东西。
阿四追到院子,和肖祁缠斗起来,他功夫在肖祁之上,却总是被肖祁的一些奇怪打法制住,两人一时难分上下。
胡铭冷脸看着,似乎瞧出了阿四的最终败局,他和汤节宁说了两句话,就顺着院墙,小跑出了院子。
肖祁看见,嘲笑道:“阿四,你还在打什么?胡铭走了。”
阿四沉着脸,他不相信胡铭会如此绝情,他一定会再回来的。
肖祁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继续道:“你被抓住,就是个死,他可浪迹天涯去了。”
他顿一顿,又道:“你说天底下有这样的兄长吗?”
阿四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肖祁揭开。
“难道自己是私生子才被父亲和大哥无所顾忌地抛弃吗?”疯狂的质疑占据了他的大脑,阿四的招数越来越紧,越来越疯,平衡性却越来越差。
肖祁几次被他的刀划伤,幸好没有大碍。他只是更小心地重复着自己的招式,同时避免被斩壕刀所伤。
终于,阿四的招数越来越乱,他的手臂忽然一抖,斩壕刀被甩出去几米远,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肖祁趁机刺中他的右臂,鲜血汩汩地流出来,他无法再拿起斩壕刀了。
“现在可以冷静了吗?”肖祁大口喘着气道,“别担心,我会找人医治你,在监狱里。”
阿四低着头,毫无反应。
与此同时,胡铭已经跑到了大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正院,他心觉不对劲,却没有时间再思考,小心翼翼地出了大门。
“真巧啊,胡老板。”林怀生笑道,“长官,就是他。”
“抓起来!”小队长怒喝一声。
胡铭见势不对,转身就跑,还没跑几步,就被两个警察扭在地上。
“肖祁在哪里?”林怀生半蹲,凝视着他的脸问。
胡铭瞪着眼睛看林怀生,一言不发。
“林先生,你果然来了。”汤节元从别院进来,客气地打招呼,“管家告诉我,清晨肖二少就来了,径直去了节宁的院子,到现在还未出来。”
他指了两个下人:“带林先生去节宁那里。”
林怀生匆匆地赶到,一进院就看见肖祁冷笑着蹲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了几处,血迹渗出来有些触目惊心。
阿四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乍一看像死了一般。
“肖祁,胡铭抓住了。”林怀生的声音不大,却足够院里的人都听见。
阿四猛地睁开眼睛,他这般拼命都是为了那无情的大哥,他却还是落入了警察的手里。
汤节宁站在门边,听见这句话不禁愣住,之前胡铭告诉他,自己一定能逃走,叫他把过错都推到这个哑巴身上。“把过错都推到这个哑巴身上。”胡铭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可以弃若废子,又会说出怎样的证词来污蔑自己呢?
汤节宁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愤怒,找如此一条毒蛇做朋友真是他瞎了眼!
肖祁听到林怀生的声音,抬起头笑道:“你来的正巧,我这边也刚好处理完。”
肖祁押着阿四,林怀生盯着汤节宁,四个人一齐往外走。一边是鲜血淋漓的两个汉子,一边是清洁俊秀的两个小生,画风属实诡异。
“这次警察局办事还算可靠,我告诉他们阿四可能是哑巴,居然还派给了手语翻译。”林怀生简单介绍着。
“早该这样。”肖祁满意地笑笑。
阿四一看见胡铭,就发了疯地想挣脱肖祁,两个警察兵见状,赶忙从肖祁手中接下阿四,狠狠摁住。
“啊-啊-啊-”阿四焦急地发出些含糊不清的音节。
“先松开吧,听听他怎么‘说’。”肖祁平静地开口。
阿四被松开之后,不再狂躁,而是一直朝胡铭打手势。
“哥哥——”手语翻译刚说出这个词,在场的人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对不起——你——”翻译一词一顿地开口,“但是——你——出卖——我——”
胡铭一直低着头,不看任何人,也不说话。
“你——抬——头——看——我——”阿四几乎要急出眼泪。
经过刚刚的事,阿四十分恨胡铭,但是如果没有遇见他,自己可能在去认爹的当晚就死了。
“我——原谅——你——”他笨拙的手势一直不停,“你——也——原谅——我——”
胡铭缓缓开口:“阿四,我对不起你,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选。你的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