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夫说要带戴勒斯出去的那一天早上，戴勒斯很早就醒了，穿上昨天的新衣服，戴勒斯到洗手间认真地把自己这张脸洗干净。
因为阿勒夫看上去很喜欢。
戴勒斯觉得自己在垃圾堆捡了个大便宜，只要顺从阿勒夫的话，他就不用再为吃的和穿的发愁。戴勒斯到门框边比了比身高，可能是因为一直没吃饱饭吧，所以才显得矮。
他有点担心，阿勒夫会觉得他不健康而丢掉他。
他就只能回到街头，和其他流浪猫、流浪狗住在一块儿。
阿勒夫敲了门，低头看着戴勒斯。
“怎么穿昨天的衣服？”
戴勒斯有些局促地拽了拽衣服，这不是新的吗？
“今天的场合比较重要，我带你买新的。”
下车后，戴勒斯仰着头看着巨大而闪亮的广告牌，很贵的吧……
“给他穿的，最好一整套。日常的套装也来一点，直接送过去。”
在戴勒斯试衣服的时候，阿勒夫就坐在外面，看着柜台的服务人员一个个送上前的衣服，“还可以，照着他的码都包上吧。”
新衣服这个概念在戴勒斯脑海里是新年才有的，而且是很小的时候才会有的。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戴勒斯有些恍惚。
阿勒夫走过来，手落在戴勒斯头上，揉了揉短发。
“不错。走吧。”
车穿梭在高楼大厦中间，戴勒斯双手扒着车窗，看着外面灯红酒绿从眼前快速闪过。
“记住了吗？”
戴勒斯乖巧地挪回去，看着阿勒夫。
“记住了。”
像是不太放心，阿勒夫又问了一遍。“你今年几岁？”
“十岁。”
“为什么现在才被我接回来？”
“因为爸爸不喜欢妈妈，我是妈妈瞒着爸爸生的，后来妈妈生病走了，爸爸才找到我。”
“你妈妈叫什么？”
“安娜。”
阿勒夫满意地点了点头，奖励一般揉了揉戴勒斯的头。
有点像小狗，不过是小狗也没关系。阿勒夫觉得一只狗自己还是能养得起的。
“爸爸。”
“嗯？”
戴勒斯有些紧张，又不太好意思，自己这么问会不会太过分了？
“你真的不喜欢安娜姐姐吗？”
阿勒夫若无其事地翻着昨晚刚收到的邮件，“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叫安娜的。”
还以为真的有这个人呢……戴勒斯只能又把视线放到穿梭的车流上。
也对，安娜这个名字很常见，谁会去查成千上万个安娜里哪一个是阿勒夫说的安娜呢？但是为什么要说我十岁呢？因为我太矮了吗？
戴勒斯低头看着自己瘦弱的身体，轻微的晃了晃脑袋，要好好吃饭，快点长高。
下车后的阿勒夫在戴勒斯眼里很温柔，会牵着他的手，说话也很小声，就像他们在讲悄悄话一样。直到阿勒夫牵着他到了一个大叔跟前。
“爸。”
戴勒斯眨眨眼，跟着叫了一声，“爷爷好。”
不过对方的反应并不好。
“哼——”
“多大了？”
阿勒夫拍了拍戴勒斯的后背，戴勒斯往阿勒夫那边靠了靠，“十岁。”
没成想爷爷更生气了，拿起手杖就追着阿勒夫要打。
“臭小子！跟谁生的？！十六岁就敢出去乱搞，现在还带回来了！看我不打死你！”
阿勒夫很是熟悉的躲过偷袭，戴勒斯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原来要年纪小才可以啊，不是嫌弃我长得矮。那么阿勒夫现在有……二十六岁，和自己差了十二岁。
可能是气消了，也可能是追累了，爷爷总算坐下了。
“那我总不能把他扔外面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儿子。”
戴勒斯偷偷打量着自己的“爷爷”，看上去似乎信了这个泼天大谎。
“你要是想查就查，DNA鉴定也可以。”
爷爷瞪了一眼阿勒夫，如果真做鉴定肯定会出问题的，阿勒夫很淡定，也许早就知道了爷爷不会查得那么狠。
阿勒夫也确实丝毫不慌，维利斯已经准备好了各种身份证件和证明，就连那位所谓的安娜他都捏造了一个出来。
“光有孩子就够了吗？”
阿勒夫倒了杯水递过去，“我知道不够，但是也能堵上一些人的嘴。”
爷爷看过来了，戴勒斯紧紧抱着阿勒夫的手臂。
“科德那个项目你亲自去跟，我们圣光科技这边一向是不吃亏，听说科德总部那个莱恩调回国内了。”
阿勒夫挑了挑眉毛，“您的意思是……”
“你别多事，能谈拢合作就可以，他们的资金链问题不要插手。科德打造了一个日不落商业帝国，这点麻烦，外人插手就难再洗清干系了。”
“知道了。”
要想有干系，以后也有的是机会，蹚这一趟浑水确实是脏了自己。
“那我……我和戴勒斯就先走了。”
“站住！”
阿勒夫头也不回就往门口去，戴勒斯回头看了看“爷爷”，扯了扯阿勒夫的手。
“吃完饭再走。”
阿勒夫低头看看戴勒斯，小孩子也是得好好吃饭。
饭桌上，戴勒斯怕惹“爷爷”生气，只敢夹自己跟前的几道菜，也不敢嚼出声音。“爷爷”看了倒是很喜欢，没想到这野孩子还挺懂事儿，有礼貌。
阿勒夫从不谈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看戴勒斯碗里的菜有点少，还特意演了一回慈父，夹了不少肉放进去，微笑着说，“多吃点。”
戴勒斯愣怔地点点头，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干净了。
真奇怪，他在家明明都不和我一起吃饭，居然也会关心我吃得少吗？
离开老宅，阿勒夫又回到了看不见戴勒斯的状态，自己在书房忙起来了。
戴勒斯偷偷往里看了一眼，只能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揉了揉肚子，吃得好像有点多了……
直到佣人敲门告诉阿勒夫晚饭做好了，阿勒夫才从书房出来。
一旁的佣人，低着头小声地询问，“先生，小先生还没下来，需要去叫一声吗？”
阿勒夫愣了一下，啊……家里现在有个孩子。
“去叫吧。”
不一会儿佣人就下来了。
“小先生说中午吃的很饱，晚饭不吃了。”
阿勒夫敷衍地点点头，吃完又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决定上去看看戴勒斯。
门没关上，戴勒斯已经睡着了，整个人蜷缩着，还抱着他那几根火腿肠。阿勒夫看床头的牛奶已经被喝完了，顺手把灯关了，拿走了杯子。
这种小孩子缺少安全感也是正常，有些严重的说不定有什么心理问题，阿勒夫坐在沙发上，看着刚让人买回来的育儿教材。看来不能只给他预约身体检查，应该再安排一个心理医生。还有，他十四了吧？五岁被卖，就一直流浪……还是得联系学校。
谁让他已经是自己的儿子了呢？
戴勒斯叫第一声“爸爸”的时候，阿勒夫突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责任感和父爱。被丢弃的孩子被捡回来一般都是这样，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特别乖巧。
看来自己这个“爸爸”还要努力培养孩子的自信。
电话铃声打断了慈父的想象。
“说。”
“哦，也没啥事儿，就是跟你提一嘴，萨梅斯那批产品……”
说完，对面的维利斯还要趁着还没到阿勒夫的睡觉时间多嘴问一句，“那小孩儿，真是你儿子啊？可以啊你，十六那时候你在男子高校哪来的儿子？”
阿勒夫翻着育儿书，“这不关你事。”
“哎，不是，你真养儿子啊？帮别人养儿子是什么大怨种？你哪怕去收养一个呢。”
“晚了，已经是我儿子了。”
说完阿勒夫就挂了电话。
这个儿子就特别好，他的身份完全可以由自己提供，老头子查不出来，要是去收养，一堆流程，到时候就暴露了。
好儿子唯一的缺点就是年龄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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