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宫内丧钟起,高宗薨。
这个衰败的王朝又送走了一位年老的帝王。
李鸢的出现,并没有拯救他的生命。
太子李静言登基,改年号为承虔。
承虔初年,文宗李静言下诏,将长公主李鸢嫁与淮南王世子夜无珣,不日成婚。
今日可是个大喜的日子。
什么,你不知道?你难道不是本地人?
今天可是长公主与淮南王府结亲的日子!
整个望京张灯结彩,街上涌满了人,大家都想看看公主出嫁的气派。
新建的长公主府中,小如焦急向院外张望,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口中还说着:“怎么办,怎么办,吉时马上就到了。”
正念叨着,院外传来清脆的声音,透过院子,给小如带来希望。
“娘娘金安,快瞧瞧公主去,怎么劝都不起来。”
来的人被几个婢子扶着,一身珠光宝气不敢让人直视,这位就是文宗的贵妃方栩栩,也是李鸢的死党。
“你不清楚你家主子的脾气,由着她耍性子,误了大事。”方栩栩边说,边提起裙摆往里间走,小如憋着嘴跟在后面。
穿过大厅,到了内室,只见雕花大床上一团东西在蠕动,时不时还发出声音。
方栩栩气的笑了出来,手上力气又加了几分,揶揄道:“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来,等着人抱你上花轿呢?”
绸被被掀开,一阵冷风吹来,床上的人哆哆嗦嗦地蠕动,嘴里嘟囔着:“人家就再睡一小会儿。”
方栩栩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只见她眼神一变,身边的婢子们忙一拥而上,顾不得礼仪规矩,抱的抱,拽的拽。
终于,一番兵荒马乱之后,李鸢打着瞌睡坐在铜镜前。
一左一右,两个喜娘说着吉祥话,手上也没有停,将那又黑又亮的发盘成如意结。
“我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困成狗了。”
方栩栩本就是将门之后,说起话来,就是猪啊狗啊,可李鸢很受用,这宫里的女人一张嘴就是仁义道德,可私下里腌臜地很。
张大嘴,打了一个哈欠,李鸢小声地说:“就是听十一娘唱了半宿的小曲。”
“你说什么?去青楼也没带上我!”
方栩栩这次是真生气了,一双凤眼翻的只剩下眼白,可恨,她多少次想溜出宫去,只为了去那望月楼看看花魁的身姿。
可,可,这冤家自己大摇大摆地去逛青楼,还当她是朋友吗?
想到这,方栩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更加气愤。
李鸢揉了揉耳朵,这河东狮吼的功力一点不减,眼睛也睁开一丢丢,慢悠悠的说:“贵妃娘娘,你快把我喊聋了,等我成婚后,大把时间带你去快活。”
“一言为定,可不许反悔。”方栩栩急急地应了下来,就怕那人不答应。
门外有人叩门,喊道:“吉时马上就到了,请公主移驾。”
两个喜娘忙将凤冠带在李鸢头上,再看她脸上,双目含情,桃腮翩翩,引的婢子们都看呆了,嘴上都说着吉祥话。
“公主美若天仙。”
“公主富贵吉祥。”
“公主与世子百年好合。”
盖头下,李鸢嗤笑一声,政治联姻罢了,不要成了怨偶就好。
礼炮八十八响后,两个喜娘在前面,四个婢子在后面扶着新娘,后面跟着两个手拿酸枝点心盒子的婢子,一众人将新娘送上花轿。
喜娘喊道:“起轿!”
过了几个街口,人们簇拥着接亲队伍,都想一睹长公主的芳容,好不热闹。
淮南王府的大门前,站着十余个男子,其中为首的男子面如美玉,身姿挺立如松柏,微微带笑,羞得围观的年轻女子们一阵惊呼。
“无珣,你可看过公主的芳容,听说有闭月羞花之貌,才能将萧寒那小子……”
身旁一男子轻浮地笑着搭话,转眼,就被暗卫点了穴道,拉了下去。
“今日,是我与公主的好日子,大家别坏了雅兴。”
夜无珣笑的一脸无害,众人却无一再敢出言调笑,干巴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