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n视角】
【时隔太久,大家可以回去前几章看一下】
雨下的很大。
我仰头看了一下灰云密布的天空,心就那样突然地变得柔软。
以前是不怎么喜欢雨的,可现在烦闷躁郁的几个瞬间,因为下雨,奇迹地会平静下来。
这平静中依然带着茫然。
我弯起眼睛,心却在苦涩地轻颤,我对那个看起来明媚又倔强的女孩说:
“我知道了,静,去美国要照顾好自己”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
转身走入雨中,我当然没有带伞,任凭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身上,那样寒冷的温度仿佛渗透进皮肤,彻骨的凉。
我牵起嘴角笑了笑,心中那一刻的无力和酸楚海啸般蔓延,几近将我吞没。
但我很清楚,被藤堂静甩我应该感到难过。
是啊,应该难过的,毕竟是喜欢了那么久的女孩。
可是为什么心底不起丝毫波澜呢?
甚至还没有这场雨,来的让我悲伤呢?
*
我是ren,小时候的记忆并不清晰,大概都是在孤单地长大和习惯性地退让。
长大后,一路跟着thyme几个人风流,到处点火,肆意妄为。也算个难得轻松自在的时候。
我有喜欢的人。
她明媚大方,她得体温柔,她对我,是最最适合不过。
可她抛下我选择去了美国,那时我真切地感受到茫然——
我真的不懂,爱,该是什么样的呢?
因为爱,学姐可以抛下所有远赴异国他乡;thyme那样火一样的男孩也可以在大雨中等对方几个小时;西门没告诉任何人,但我知道他删除所有无关紧要的人,将小优置顶……
那么我呢?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归宿。
有没有人,曾教会过我爱呢?
*
二十五岁那年,我开始频繁地做梦。
很奇怪,是一个女孩。
我梦见她手臂缠绕时的温度,唇的柔软,眼神的狡黠和温柔;梦见她俯身在我耳边说话;梦见她看我时永远毫不掩饰的热烈;梦见宴会上疯狂地接吻,梦见大雨中她和我的共舞……
可无论如何,我梦不到她的样貌。
梦境断断续续,真假难辨,好像一块块碎玻璃,即使尖锐无比,我也想拆吞下咽,划破喉咙流出鲜血,也甘之如饴。
白天的生活竟也受到了影响,thyme与我说什么,我完全没听见,脑中全是夜里那模糊又刻骨的身影,半晌回神抬头,thyme早已停了话,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我,示意我早些治疗。
哑然失笑,我轻轻揉了揉眉心。
然而梦出现的太过频繁,那些相触瞬间也过分真实。
我开始确信,她一定存在过我的生命里。
我开始寻找每一处,每一个地方,期待得到证据证明她的存在。
我问所有人,可身边所有人也都认真地告诉我,从没有这样一个女孩出现。
可我知道,他们不曾体会过那唇的柔软,又怎会知晓那真真切切的刻骨思念。
二十六岁生日过完,我动身飞往欧洲。
如果学校没有,如果这个国家没有。那就去更远的地方寻找。
我孤独很久,却可笑地因为梦境而坚信一个人的存在不远万里追寻。
在立陶宛的街头支起画板,铅色勾勒的同时婉拒了对面热情又羞涩的异国少女的邀请;
翡冷翠的夜静静地走入一个个巷口,在寒风中指尖燃起烟雾,我妄图通过过去的气味寻找过去的人;
法国是在深秋,满街震撼的红黄枫叶,安静地勾勒这一副美景时,心中陡然升起那样强烈的孤独,我好想好想,带她来这里看,把一切美好都分享给她。
我爱的人,我的爱人。
无止境的寻找中我接到thyme的电话,他已经算上流阶层中金融房地产的巨头垄断者,恍然间才发觉当初桀骜不驯的少年们都已经磨平棱角,他告诉我有空去学校画室,把那些画收拾一下,要重新装修。
我低声说好。
推开画室的门一刻,金色的暖光轻划过我的眼。
是半午后,黄昏日落时,落地窗外橘黄的红霞漫天,肆意铺展,这里空气都安静,好像一段尘封的旧时光。
满地是画板架子和半成品,纷杂的颜色交织勾勒,我心中好像有根音弦被轻轻拨动,余音回荡在胸腔,激起泛泛涟漪。
我蹲下身捡起那些画作。
我学画的种类很多,水粉颜料素描都喜欢,一张张纸的交叠中我看到很多以前的画。
画学校天台的,
画植物近景的,
画大江大桥的
给thyme的速写,
给……
……
我手指一顿。
那一瞬间心脏剧烈地收缩,扣在简单素描上的手指轻颤。
她是谁?
黑白铅色勾勒出来一个女人的身形,坐在落地窗前圆台上,亦是午后时。
她白色裙子褪到脚踝,杏眼像蒙了雾,秀挺的鼻梁,唇饱满……
心跳的声音剧烈到似乎要穿膛而出,那样一种艰涩又酸楚的情绪淹没了我,不知何时眼眶湿润,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几乎要打湿这张画,我连忙将手挪开。
什么时候画过这副画,又为何而画,脑中已经完全没有印象和记忆。
但是我知道,我要找的人,
是她。
*
又一年初,我收拾好行李,买了去东亚的机票。
透过飞机舷窗向外看,云层轻薄飘渺,同以往的旅程不同,这次随身携带的,有一张素描画。
有人曾说,爱上一个人,像突然有了软肋,也突然有了盔甲。
而我怀揣那单薄的纸张,就可以不顾一切地疯魔一般远走寻找,像个旅行者,在漫漫长路中拾取碎片,一点点拼凑出至爱的模样。
所有人都否认她的存在,就连我自己的记忆也欺骗我。
我收回视线,慢慢闭上眼睛。
这一场永无止境,我甘之如饴。
用尽一生来寻找,亦在所不辞。
只期待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