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徵似乎睡了好久,醒来时甚至有些恍惚,不知今夕是何时。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换掉了,伤口上也都敷了药。
宿徵坐起来,手指捏着身上的布料,白色的绸罗绵滑细腻,是她从没见过的料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宿徵手上一紧,警惕地看向门口。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她对上宿徵的眼神,很明显的被吓了一跳,随后才反应过来,笑着走过来,“你醒啦,该换药了。”
宿徵看着她手里拿的药,不是先前荀先生留给她的药。
她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没有动,问道:“你是谁?”
“ 你别害怕,我叫绿禾。”
绿禾笑着说,“是公子让我来照顾你的。”
“公子?”宿徵回想起昏倒前的事,问道:“买我的褚公子?”
绿禾点头,走近她,“我先给你换药吧?”
说着,就要脱她身上的衣服,被宿徵给拦住了。
“我自己来。”
绿禾笑笑,“你身上的伤很多,有好些你自己够不到的。”
“公子既让我来伺候你,你便不用害怕。”
宿徵当然不是害怕,她只是不喜欢别人触碰她的身体,只是听着绿禾说是褚公子的意思,她便再没有多余的举动了,毕竟才被人家买来,不好多做别的事。
绿禾轻轻地剥掉她身上的衣服,露出了后背的狰狞。
她听见绿禾说,“这药是公子专门为你寻来的,就是为了不让你身上留疤。”
不让留疤……宿徵听着,心里的一丝揣测再次加深。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在清臻派待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在江湖上有过足迹,也听说过世家贵人买人去玩。
想到这儿,宿徵又问道:“你家公子好相处吗?”
绿禾笑笑,“你放心吧,我家公子是最好说话的。”
那就行,宿徵心里想着,只要让她活着,怎样都行。
绿禾很快为她上好药,穿上衣服,道:“公子约莫着吃过午饭回来,我到时候再带你去见公子,你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我。”
宿徵点点头,没有说话,看着绿禾走了出去。
她观摩着整个房间,绫罗绸缎,香炉花果,单单一个下人的屋子便比她从前在清臻派的屋子好许多,想来那位褚公子真的不是苛责下人的主。
宿徵回想往事,总是会将斗兽场的那几个月抹去,也总是将自己放在一个不太高的位置。
她不知自己在床上躺了几天,慢慢扶着床下了地,朝屋外走去。
身上的伤不容她乱动,突然的休息也让她浑身酸痛不止,她缓慢的出了房门,看到院中光景不由得一愣。
仅仅是一个院子,便有假山流水相伴,想来,整座宅子的布局也是极佳的。
院内除了几个人洒扫的下人,便没了其他人,整个院子都很安静。
她没有敢出院子,一是对这座宅子和人都不熟,不敢乱跑,二就是没有命令。
半命散的解药必然在这位新主子手里,若是她做了什么让这位新主子不高兴的事,她怕自己当真就这么死了。
活着,往往是最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