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名警佐慌慌张张走进来说:“日下大佐,出事了!佐藤他出事了!”
那警监说:“怎么回事?”
警佐说:“佐藤被人袭击了。”
日下步说:“走,去看看。”
说着,他带着那警监急匆匆走出重症室。
在一个池塘里,佐藤正泡在水里,几个宪兵小心翼翼地将他拖上岸,割断捆绑手脚的绳子,拔掉口中布团。
日下步说:“佐藤,谁袭击的你?”
佐藤慢慢睁开眼睛,虚弱地说:“清早、我想上厕所,结果、被人从后袭击,醒来的时候就泡在水里了……”
那警监说:“清早儿?一个多小时前明明我还见过你呢,日下步大佐,您也看见了吧?”
日下步看着佐藤,眉头越皱越紧说:“我们看见的佐藤,又是谁呢?”
他想了想,大手一挥说:“跟我来!”
日下步带着几个人急匆匆奔向地下室的一个大敞间。便衣乙躺在刑床上,四肢分别被绑在床上,瞪着眼睛挣扎着。
日下步快步上前,抠出便衣乙嘴里的纱布。
便衣乙恐惧地说:“佐藤!佐藤袭击了我!”
接着,他惊魂未定地给大家讲述刚刚发生的一幕。
将冯先生挪至刑床后,便衣乙给冯先生贴心电仪贴片,就在这时,他看见佐藤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跟前。“佐藤……”便衣乙刚开口,便被击晕……
日下步惊愕地看向那警监说:“佐藤?两个一模一样的佐藤!”
此时,在一个小山包上,假佐藤正将担架车推给一人,那人说:“多谢英雄相助!我和站长虽素未谋面,但是她既推举英雄,就说明英雄你是个信得过的人。这盒烟需要在今晚之前给她,劳烦你们的人了。”假佐藤抱了抱拳,不假思索的说:“放心!”随后潇洒离去。
那人推车进了一间屋内,将罩着的床单掀掉,露出躺在底架上的冯先生。
冯先生缓缓苏醒,虚弱地说:“你是谁?”
那人说:“钉子。”他摘掉大檐帽子,漏出脸来,此人正是唐凌。原来这个所谓的“佐藤”是一个江湖人士通过易容术假冒的,早在冯先生被捕那天,就有人盯上了佐藤,通过硅胶倒膜完成了一场以假乱真的易容!
“这里非久留之地,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唐凌扶着冯先生上了停在旁边的人力车,“车里有衣服,一会儿换上,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2
和平饭店总机室里,熊金黎还在介绍情况:“那个神秘电话打出者是位女性,音质较为低沉,被叫方是名男性,有五次答话。”
陈佳影在边上仔细听着。她来到摆放录音设备的工作台前坐下,戴上耳机,设备上的磁带转盘开始转动。陈佳影听了一会儿,按停设备摘下耳机,对熊金黎说:“请把被叫方内容全部摘掉,将打出者的通话内容剪辑到一起,还有给我准备纸笔。”
熊金黎把一盘磁带装进录音设备,然后,递给陈佳影一本速写本和一支钢笔。陈佳影说:“好,我们开始。”
磁带转盘开始转动,陈佳影便在速写本上写画起来。听了一会儿后,陈佳影摘下耳机,把三排画着音频图的速写纸贴到墙上。
此时的310房间内,陈敏章对陈敏正说:“那对夫妇又回来了,好像是跟日满方有合作,而且宪警人员一个都没撤走,搞什么名堂?”
陈敏正说:“日满方定是觉得内尔纳的死有蹊跷,敏章,他们若以此为基点展开调查,事态可就升级了。连这个熊金黎都跟宪兵队有雇佣关系,以后该提防了!尤其是她跟美国佬!”陈敏正皱了皱眉。
307房间内,瑞恩坐在办公桌前与乔治白聊着天。瑞恩说:“撤案是幌子,调查会继续,日满方是对内尔纳的死存疑了。熊金黎是调查人员之一!小心点,这个女人之前跟我们走太近了!别被她套话,当然也别被她看出异常。”
乔治白说:“我明白,为了胶卷,苏联人差点儿杀了我们,这说明内尔纳没吹牛,他拍下了苏联人和陈氏兄弟的交易!胶卷有内容,我们等于协助破获了一桩有反日意味的政治事件。可胶卷曝光什么都证明不了,调查一展开,苏联人若用内尔纳的死来做文章,什么脏水都能往我们身上泼。”
瑞恩想了想说:“给苏联人打电话,就说我们愿意友好。”
乔治白给巴布洛夫打电话,向他转达了瑞恩的意思。
418房间内,巴布洛夫挂上电话后,旁边的瓦莲蒂娜关心地问:“美国佬主动求和,不会是耍诈吧?”
巴布洛夫说:“拿中国人的话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哼,胶卷里屁都没有,内尔纳的死,他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瓦莲蒂娜说:“你不要掉以轻心,日满方铺开了调查,就不会轻易收手,内尔纳的胶卷废了,但跟南京的这桩交易,未必就不会再被掀开。”
巴布洛夫想了想说:“记住那串字符,然后烧掉所有材料,凡能成为证据的都别留下,一切秘密存进大脑。”
3
窦仕骁和熊金黎站在楼梯上朝下张望,熊金黎开口说:“我这两天心贼慌,我们没什么漏子吧?”“你暗里一直给陈佳影夫妇开脱,你更倾向他们是自己人,对吗?”窦仕骁说。
“其实你心里有答案,从王大顶把陈佳影的底子撂翻的时候,你就确认了,陈佳影确实是我们的人,只是我们缺失一点证据,不敢冒头。”熊金黎转过脸看着窦仕骁说,她又继续道:“说到王大顶,警务局难道不会有别人认出来吗?一旦有,你隐瞒不报,这可是个不小的隐患。”
“放心,警务局致力抓土匪的不多,王大顶的画像没有那么像,连我最开始都没认出来,要不是他细枝末节江湖化,我还真未必猜得出他是王大顶。他应该庆幸他跟陈佳影拴在一条绳上,否则他早就蹲在警务局的牢房里了!”窦仕骁狠狠锤了锤楼梯把手,金属把手发出不大不小的“铛铛”声,楼下几个人吃惊的抬头观望。
“给我个空子,我烟没了。我得找人给我带。”熊金黎赶紧岔开话题说,她又悄悄趴在窦仕骁耳边说:“关于陈佳影,今晚我会一锤定音!”窦仕骁瞬间明白,点了点头。
此时,饭店歌舞厅里,一名戴着面具的歌女上台,唱着《妹妹我爱你》的歌曲,唱到高潮处,歌女摘下了面具,竟是艳妆女子陆黛玲。
熊金黎无聊的望着陆黛玲的身姿与面庞,有些发愣,有些恍惚,只觉得在哪里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她移开了目光,懒得去想。
4
日下步捡起一小块散落的碎胶泥,这是有人遗落在地上的。
“几处现场痕迹基本可以确定,侵入者对佐藤施以袭击,并利用藤崎鲇美易容法快速进行脸部倒膜和面具吹塑,伪装成佐藤样貌劫走疑犯,并利用人力车,运送离开。事发期间,市内各人力车行皆无车辆失窃情况,可以判断侵入者的日常身份就是一名人力车夫。”日下步对那警监说,“马上彻查所有人力车行在该时段内的出勤车辆!”
就在这时,唐凌拎着一壶酒从酱门酒坊走出,然后拉起空车向河边走去。他走进一间简易棚屋,从酒壶里倒出半碗酒,抓了些药粉放进去,然后,端着汤药递给躺在床上的冯先生。
冯先生接过,一口气喝了。唐凌说:“这药是用白酒引的,有点儿猛,但你有长途要走,得靠它扛着。人、船,我都安排好了,清晨接你出发。”
冯先生说:“一名驻共产国际代表将受派回国,如果我遭遇不测,请尽快代为汇报特委,放弃东北,考虑另两条备选路线。”
唐凌说:“你放心吧,你一定可以圆满完成任务,相信我。”
冯先生点点头说:“请确定陈佳影的情况,我很担心。”
唐凌轻轻拍了拍冯先生说:“我很快就会落实。”
5
王大顶操控着轮椅走进接待室,边上跟着裴秋成。裴秋成说:“王太太,王先生说,您撇下他跟别的男人扎堆儿,他很不爽。”
王大顶说:“你也不带我玩你说,我都无聊到趴后台看女人打架了。”
石原纳闷地说:“谁跟谁打架?”
王大顶说:“403房间那个小影星,抢了歌女的活儿,于是就‘莺歌燕舞’的打起来喽。”
窦仕骁说:“也好,你陪陈女士工作,说不定可以激发她的灵感。”
他对石原说:“我们先撤吧。”说着,他走了出去,石原跟了上去。
陈佳影推着王大顶快步走向后台。陈佳影说:“他们同意带上你不是因为被你煽情,而是依旧没有解除我俩的嫌疑,团在一起更加便于观察,所以整个过程你必须严格依从我的步骤,不许自作主张。”
王大顶说:“放心吧,我是你的牵线木偶,你牵线,我跳舞。”
陈佳影不由得失笑。王大顶操纵轮椅转身推开门进到歌舞厅的后台,却见不远处陆黛玲和一个歌女及其经纪人正相互揪着头发拧成一团,一堆舞女、员工在一旁围观着。
歌女气喘吁吁说:“不要脸的,你砸我场子,我跟你没完。”
陆黛玲说:“你敢打我,我是有背景的,我上头有人毁死你信吗?”
经纪人说:“臭娘儿们,萍姐可是熊老板的人。”
王大顶看不下去,大吼一声说:“都给我住手!”
几人转身看向王大顶。歌女疑惑地说:“你谁啊?”
王大顶说:“知道这里谁说了算吗?不想混了吧?”
熊金黎从后幕里走出来,不耐烦的说:“谁在这叫嚷?都闹够了没?!”经纪人赶紧陪笑:“熊小姐您消气,我们马上解决!马上解决!”
“你咋搁这儿呢?”王大顶惊奇的问,“我还要问你呢!这是礼宾部的后台,我来挑两件衣服。”熊金黎说。
歌女与经纪人面面相觑。王大顶操纵轮椅过去,一把将陆黛玲拽坐到怀里,然后,一脸匪气地说道:“陆黛玲,陆小姐!爷,现在要捧她,爷捧谁,谁就得是主台,不服就让熊金斗过来跟我说话。”
熊金黎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憋着笑说:“王老板的意思我明白。花萍,你先下去吧!”她又转对经纪人道:“回去跟熊金斗说,这里的事我安排了。今晚主台换陆小姐。”
见熊金黎发话了,两人赶紧下去,歌女花萍有些发怵了,悄声问经纪人说:“他谁呀?”经纪人也懵了,悄声说:“不知道啊,敢直呼熊老板的名字,连熊小姐也敬着他,估计来头不小吧?”
王大顶悄声对陆黛玲说:“做邻居的只能帮你到这儿,现在舞台归你了,可劲儿造吧。”然后,他塞给她一张字条说:“拿着,用这段台词,去宣告明星的诞生。”
陆黛玲打开字条,惊道:“这么长?我没演过有台词的角色呀。”
王大顶轻声地说:“不怕,用心感受,用心体会,大家都是表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