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刑讯室,“砰”的一声,王大顶从排气口滑落到地面。
陈佳影错愕地说:“王大顶?!”
王大顶嘿嘿地笑了笑说:“媳妇儿,我救你来了。姓窦的那番诱供没吓住我,但却让我明白他咬上咱俩就不会撒嘴,必须尽快跑路。唯一能出去的路,就是排污渠,其中一个检查口在洗衣房,顺着通风管道爬,就可以溜之大吉。听明白了吗?”
陈佳影皱眉说:“王大顶……”
王大顶抬手打断说:“不用内疚,我知道你是真以为我出卖你,我就是要你出现逼真的绝望反应,这样才能骗过敌人,让他们对我掉以轻心,否则,我也没那么容易逮着空子。”
陈佳影说:“王大顶,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大顶傻了说:“怎么的呢?”
陈佳影说:“刚才到处在吹警哨,想必就是发现你消失了,你知道吗?宪兵队的警哨是一种语言,从开始到结束所有警哨一共布置了五道任务,第二道就是派人搜索排污渠。”
王大顶呆住了,说:“这也太专业了吧?”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王大顶说:“他们回来了?”
陈佳影说:“你听我说,之后你必须延循一条逻辑……”
“咣啷”一声门开了,陈佳影马上做出反应。“你少来这套!”陈佳影猛地推开王大顶,“现在扮演好丈夫你来不及了!”
刚进门的窦仕骁和石原看见这番情境,大惊地掏枪对向王大顶。
窦仕骁说:“退后!从她身边走开!”
王大顶慌忙高举起双手说:“别别别,别开枪!”
陈佳影恼怒地说:“隐瞒身份不是我的错,你没理由……”她一面说一面暴怒的打着面前的王大顶。
石原见状赶紧上前阻拦,“我在管教自己的丈夫,请你不要插手!”陈佳影吼道。
石原警惕起来,他咆哮着打断说:“给我闭嘴!不可以再有交流!”
这时,窦仕骁灵机一动,忽然掏出枪,对着王大顶右腿就是一枪,王大顶哎哟一声惨叫捂着右腿栽倒在地,陈佳影不由得瞠目结舌。窦仕骁缓缓地收起枪,转看陈佳影说:“连妻子都忍心伤害的男人,猪狗不如,您什么都不用说,这口气我帮你出了。”窦仕骁转向石原说,“赶紧把他带走,先医治,再过堂。”
王大顶疼的龇牙咧嘴,他回味着窦仕骁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便衣C和一名宪兵一起押着王大顶到了接待室,不一会儿,一名医生拎着急救箱匆匆进来。窦仕骁与石原也跟了进来。
窦仕骁说:“斩掉他的行动力,否则太抢风头了。”石原望着窦仕骁,欣赏的说:“窦仕骁,我开始了解你了,传闻中暴虐成性的窦警长,其实就是一个为了职责不管不顾的人。”
窦仕骁说:“这是冷笑话吗?”
“什么?”石原似懂非懂的看着他,窦仕骁半开玩笑的说:“我的独门绝技,你学不会。”石原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打趣道:“坏家伙。”
唐凌走进租住的民宅,房东胖大嫂过来搭讪说:“这就歇工啦?”“拉肚子,跑不动了。回来休息休息。”唐凌应了一句,径自进入偏房,并把门关上。
唐凌从外兜掏出一盒纸烟拆开,取了锡纸铺平,对折,随后伸手抓过窗台上的针线盒,从里面取一把锥子,用锥尖在锡纸上一针一针地扎了起来。纸面上的针眼逐渐显示出几行字。唐凌默默念着说:“我是最隐秘的一颗钉子,我被启用就意味着本地组织遭遇了毁灭性的破坏。胶卷我安置妥善了,但与我会面的人却已身亡,那么佳影,我的爱人,还有谁能告诉我,你在哪里?你遭遇到了什么?”
2
此时的重症病房里,日下步正站在听着电话。
日下步说:“南铁机要人员,丈夫却说她是共 党,后又试图营救?”
病床上冯先生的喉结忽然动了一下。
窦仕骁信心满满的握着电话说:“陈佳影肯定有问题,所谓丈夫肯定也是假的,是临时组合,所以没路走了就出卖。自以为能逃脱了,又色胆包天想带她一起跑。日下大佐,我想我的猜测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猜测?”日下步不由得蹙了下眉,“直到现在你都仅是猜测吗?如果仅是猜测,那你就要注意,机要人员都经过严格的审查。”
窦仕骁说:“难道这就不容置疑了吗?”
日下步说:“你误解我了,搜检文姓要犯的尸体,我们并未发现胶卷,这说明它已被转移,那么在谁手里了?外面的人?还是和平饭店里的共产党?饭店这些人多数受邀于香雉将军的酒会,就在明天,如果你错判陈佳影夫妇,那我们就再无时间去辨别真正的共产党了。”
窦仕骁握着话机一动不动,直到有人喊了声“窦警长”,才恍醒似的挂下话机,转过身来,只见设备台一端的两名话务兵正怔怔地看着他。窦仕骁不耐烦的怒视着她问:“干什么?!”
话务兵甲说:“今天所有电话进来,都被我们以故障检修为由做了截断。”“所以呢?”窦仕骁冷冷的问,“我的意思是,这个理由不能用太久,长时间阻隔通讯,必会引发外界的猜测。”话务兵甲小心翼翼的说。
窦仕骁毫不客气的说:“你昏头了吧?你想恢复通讯,让共产党跟外界通气吗?”
话务兵甲嘟囔着说:“我们可以监听……”
监听?监听个屁!窦仕骁心想。他厉声打断:“你给我闭嘴!”说着,他转身离去。
石原随后匆匆追上说:“窦警长。”
窦仕骁暴躁的说:“日下大佐知道,我从警至今从来没有过失误!”他看着石原许久,又叹了口气说:“大佐也算给我提了个醒,陈佳影这身份的确是掣肘,我们动不了刑,只能靠侦讯技巧。”
这时,话务兵甲探出门来说:“石原队长,有一个外部电话进来。”
窦仕骁心情差极了,他皱眉说:“你把我的话当放屁吗?”
话务兵甲说:“是香雉将军的电话,要接413房间姚苰女士。”
“什么?”窦仕骁惊悚地看向石原。石原淡定的说:“走,去413。”
而此刻的413房间内,电话铃声还在响,窦仕骁与石原正好走进来。
窦仕骁说:“姚小姐,接吧。”
姚苰缓缓拿起话机:“香雉将军,宴会?对不起,您邀请得有点晚,也不凑巧,我身体出了些状况,很遗憾,感谢您的厚意,再见。”
姚苰挂了电话。窦仕骁很满意,他向石原点了一下头,两人走了出去。
3
没走几步,石原站住了脚说:“窦警长,不能再阻隔通讯了,毕竟这里是和平饭店。”
窦仕骁说:“那就监听吧!”
石原道:“只是我们当中需要有人懂暗语……”
窦仕骁没好气的打断:“电话不让阻断的是你们,要监听的也是你们!提出要有人懂暗语的也是你们!难道我会暗语?!”
“别急,听我说完。你不要忘了,陈佳影也是南铁特聘专家。”石原还是耐心的说,窦仕骁怒火顿消,吃惊的问:“难道你也想特聘?”
石原递出一打资料给他,说:“抱歉,我没有那个权力和财力,特聘算不上,只是宪兵队的外聘。”他又继续道:“熊金黎赴苏三年,学的就是谍报暗语和军事刑讯。”
窦仕骁翻了翻资料,顿时一脸惊愕,石原得意的说:“你太小看宪兵队了。”
裴秋成把陈佳影送回316房间。裴秋成说:“房间里有礼宾部提供的换洗衣物,一会儿我再送餐过来,您先休息。”
陈佳影说:“告诉窦警长,他说开那枪是为我出气,猪都不会信。”
裴秋成挤出些笑容鞠了躬,出了门。陈佳影把门关上,向里间走去,换洗衣物摞放在床上,陈佳影掏出万金油,边嗅闻着边溜达到窗边,却见隔壁315房间的阳台上,熊金黎正看向她,她笑了笑,缩回身去。
“多有冒犯,熊小姐。”两个便衣齐声说。熊金黎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熊金黎可算松了口气,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简单的盘了盘头发,唇上蘸了点胭脂,原本疲惫的气色一下子提起来了。
她出了门,只见窦仕骁和裴秋成路过,熊金黎急忙叫住:“哎哎哎!窦警长!”窦仕骁停下问她道:“有事吗熊小姐?”
“以后咱们就是统一战线了,多指教。”熊金黎故作兴奋的说,她难得的笑了,笑的很灿烂,窦仕骁楞楞说:“多指教。”他也忍不住笑笑。
裴秋成意外的看了窦仕骁一眼,窦仕骁回过神来,又变回一副冷酷的样子,他急匆匆的快步离开。熊金黎急急忙忙把厚重的大衣随手搭在裴秋成怀里:“帮我拿一下谢谢!”说完又风风火火的跑去追窦仕骁。
“喂!我还没说完呢!”熊金黎着急的叫着,“快说。”窦仕骁一边走一边说,熊金黎继续道:“你破案的时候带上我呗!就当收我这个徒弟,宪兵宪警精诚合作嘛!”“考虑考虑!”窦仕骁飞快的回应,熊金黎狡黠的眨眨眼睛:“你教我破案,学费另算,真金白银哦!”
窦仕骁顿住脚步,看她一眼:“准了!”“耶!”熊金黎蹦着跳着像个孩子。窦仕骁小声嘀咕:“演过头了,从来没见你这样。”
落在后面不远处的裴秋成呆呆的抱着熊金黎的大衣,大衣隐隐的发出熊金黎独有的香气,香气让他有点恍惚,他抬起头,目视着蹦蹦跳跳的熊金黎。
(作者废话:从这一章开始,三千字起步。注意某些人物细节哦!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是个能圆漏洞的小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