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月光如水,皎洁明亮,洋洋洒洒。
在暮夜之中,依稀可见一个少年,一手提着硕大的酒葫芦,另一手握着一柄上好的剑,摇摇晃晃地走着,似醉状,突然又猛地抬起剑舞起来。
剑露锋芒,而少年的面被月光所照耀,一时间英姿飒爽,逍遥自在。手中的剑仿佛有了灵魂,缠绕着男子的白衣,如云雾飘渺般时隐时现,每一下挥剑都十分之劲道而有力量,干脆利落,似醉仙落入凡尘。
他一舞剑气动四方,就连昭君都为之动容。
多强大的气息!这,就是青莲之剑!
她这才意识到,她新招来的护卫,身份可谓是非同凡响。
她轻步走去接近李白,没有在意衣着的事情,就那么婷婷袅袅,像冰雪之中的美人出浴,勾人心魄却又望尘莫及,不愿被世俗所玷污。
“公主。”李白停下,朝昭君撇唇一笑,“这么晚了,不睡么?”
“那你呢?”昭君淡淡地盯着他,“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喝酒?”
“练剑罢了。”
昭君陡然伸出一只手来,严肃地对面前的男子道:“给我。”
李白一脸茫然。“什么?”
“你那只葫芦。”昭君理直气壮。
“噗。”李白小心翼翼地笑了一下,这昭君,怎么还死傲娇上了,连个葫芦都要检查么?他有些好笑地将那葫芦递过去。
“哝,给你便是。”
昭君有些嫌弃地皱着眉头,小心地拔开那木塞。霎时间,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直冲向昭君的脸颊,她立马就被熏得喘不过气来。
“嘶——”一向不碰酒的她一下子将葫芦拿得远远的。
李白更好笑了,王昭君明明不喝酒,还偏要他的酒葫芦,那是什么意思?虽说这酒不比平常的酒,要烈许多,但是也不必出现像这样的反应吧?
“公主怎么了?”
王昭君重新盖好葫芦,塞还给了李白,一脸正经劈头盖脸地就说。
“都喝了这么多了,你不怕喝断片么?这么晚,要是突然有个什么坏人翻墙进来,我怎么办?再说这酒这么烈,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更何况你还要喝这……”
“不必。”李白卡住王昭君的话,面容含笑道:“本人的酒量,那可是千杯不醉的。再说,这酒可是好东西。”
“……”王昭君沉默了。什么?酒是好东西?它毁人身心不说,酒喝多了,人难免会做出不平常的,有些毁人形象的举动,没准还会因此而犯下大错。
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想。
“我不这么觉得。”她冷冷地丢过去一句。
李白玩笑地将葫芦再次举过去。“那公主要不要来一口尝尝?”
昭君挥挥手。“不必了。这酒太烈,更无论我本就不饮酒,没什么酒量。”
沉默。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坐下了,对着那轮明亮的玉盘席地而坐,默默地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静默着。
情愫在无声间慢慢地在心中蔓延开来。
李白从未想过伊人就在自己身旁不到一米的距离坐着,自己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那微小的呼吸声。
多么希望,这一刻,可以变成永恒,他们就坐在这里,一同仰望,保持着这舒服的姿势。
不过他还是希望他们能够离得再近一些啊。
许久。
“啧。”李白轻撇一声,打破了许久的沉默,又拉起酒壶喝上了酒。昭君无奈地望着他,反正也对这个嗜酒成性的年轻人没办法,只得放任他不管,便起身要走。
李白嘴中猛然间蹦出一句:“即使我喝酒喝死了,也要保护好你。”
这么一句看似玩笑的话,他说得无比认真。他的言下之意,不过是即使我死了,也要拼尽全力,护着你,爱着你,仅此而已。
即使他知道,无论是靠近的遐想还是永生相伴的愿望,都不过是过眼烟云,顷刻间便会消散得无影无踪,这终只是无法实现的妄想罢了。
她是尊贵的权贵,他只是一个小小剑仙,如何能够在一起?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除了蓝发的英俊面孔。再说,她不是早已心有所属了么?
昭君听到了,没有回头,不过是愣了一下。
她的红唇动了动,貌似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还是不说了吧。
但她还是说了。
“以后,别叫我公主了,听着烦死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好像要刺痛人的心。
她犹豫了。要说不说的。
她顿住。“……叫我昭君。”说完,她慌忙逃走了。
李白惊异地看着美人远去的背影。叫我昭君。
他陡然间又笑了出来,怀中揣满了欣喜与激动,还有一阵暖洋洋的,如春江水流过的感觉。
冰雪融化之后,是令人感到温暖的热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