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得亲昵,但是他不为所动。
“上官姑娘还是别直呼本人为妙,如今相见,不该是尊称么?姑娘可是个读书人。”
“也是。”上官婉儿面色微红,缓缓垂下头去。
昭君有些惊异。在宫中,婉儿是她最要好的姐妹,她却从未如此过,倒是常大笔一挥,潇洒而写下佳句。
她也从未言认识如此一个年轻人,何谈过往。
武则天急为婉儿开脱:“拘谨甚么,都是老友,何苦为难。”
“何只为老友呵。”李白暗暗冷笑一声,仿佛要叙旧事,却终是闭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大殿正门之中,又一人往来。他漫步由台阶往上,一副休闲样,胸前扬着羽扇,顶着的一头蓝发没有掩盖住面容的帅气迷人。
昭君正愁没话说,见男子一来,高兴地小跑着去迎接。
“孔明!”她一下扑进他的怀里,而他笑则盈盈地接住怀中的温香软玉。
武则天大笑。“好哇,长安的姑娘都道‘一见孔明误终身’,却一个没比得过昭君。”
“母后说什么,我和孔明根本只是朋友。”昭君回头说,而诸葛亮轻轻抚着她的脑袋,面含笑意。
李白有些僵住,还有些难受。
没有一个人知道,做昭君的护卫,有他的一己之私心。
往日见昭君街上游行,一头冰蓝的秀发勾起风儿,清冷的面容美得勾人心魂。他坐在屋顶上,不知不觉便动心了。
可如今虽如愿以偿接触到了她,她却仿佛别人家的姑娘。
“这位是……”诸葛亮注意到了李白,询问道。
李白装作无事,躬身行礼。“鄙人李白,久仰孔明先生大名。”
“白兄过奖了。”
如何过奖?小爷一眼万年的公主可是在你怀里。李白憋住没说出来。
这诸葛亮与他们交谈了什么,李白可是一个字都没听,心里只想着这位孔明先生早些离开,起码不要和昭君挨得那么近。
她笑得好开心。
李白从前从未见过昭君笑得如此,她笑得清澈妩媚,再一次撩拨了他的心弦。
他沉醉其中,差一点迷失了自己。
直到诸葛亮离开,他陪昭君回寝宫。她喜静,政事从来都是带到屋中处理,而今日恰好闲来无事,她便要执笔作画吟诗。
李白双臂交叉着放在胸前,依靠在窗户那里,低着头俯视着昭君。
她正低垂着眼眸,伴笔墨纸砚作诗。他看到她细长的眼睫毛轻轻盖住了灵动的眸子,纤纤玉手缓慢地握着笔杆在纸上舞动。
李白轻笑了起来。“好诗,好诗。”
“过奖。”昭君报以一笑。“不如鼎鼎大名的诗仙来作一首,如何?”
“那倒是不必。不过,鄙人可以吟几首曾经作的诗,给公主助助兴。”
“欢迎。”
李白抬头望着桃林,面带微笑,嘴中缓缓流出两句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确是好诗啊。”昭君感叹。“但小女子有一事相问。是何方的女子,值得落下如此美诗?”
李白拉长了声调,悠然而答。“永乐坊佳人,杨玉环。”
“她是怎样的女子?”
“很美,称得上是妩媚。若是武则天还年轻,估计也比不上她的国色天姿。她琵琶弹得甚好,那如天弦般的乐声常常令人陶醉其中,就是鄙人,也不得不感叹。”
昭君微笑着调侃道:“这么说来,我们青莲剑仙的心,就遗留给那位美人了?”
“不。我与她是忘年交,我欣赏她的果敢和细腻,她的端庄与成熟。她早已心有所属,我二人只是作为朋友关系互勉罢了。”
昭君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
夜晚。
昭君从睡梦中惊醒,她本就睡得浅,又听到窗外隐隐约约有着窸窸窣窣的声响,疑心是有甚么坏人,一下子提起了警惕心。
她摸出自己的短匕藏在睡袍的袖怀中,没舍得穿鞋,就垫着白嫩的玉脚轻轻悄悄地出了屋子,想要看看情况。
夜晚很冷。昭君小心地捂紧了衣服,润滑的肌肤从领口、裙底透出来,显得妩媚动人,她保守得从不在日中这样的。
衣物的领口略有些低,她的胸口在淡蓝的衣襟中若隐若现,叫人浮想联翩。
她远远望向桃花林的那边,瞪大眼眸,望见了她一生都难忘记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