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开始,众人跟随着管事进了山庄,满山红美酒放于席间,李莲花三人也总算明了,这是个什么地方。所谓的“婢女”坐于身旁,脸上带笑,瞳孔的深处却是在害怕,就像是,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假带着笑,被人控制着。
宴会的主人名叫玉楼春,是个年纪稍轻的壮小子(十年前年纪应该不大),表面上看着爽朗憨厚,哈哈两声笑,便让婢女们帮他们盛汤斟酒,大气极了,真真是半分看不出其内里的腐坏。
李莲花却是感受到身旁的人,手都颤抖了一下,笑容又上扬了些,看着却更像是哭了。
无意发难,便都喝了那汤,饮了那酒。
这会儿日落西山,换了月上枝头,房间里烛火通明,姑娘们身姿婀娜的跳着舞蹈,同样貌美非常的乐师就在那一旁伴奏,看着还颇有些歌舞升平的味道,如果是姑娘们自愿的便好了。
宴到最后,玉楼春摆了摆手,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们被姑娘们搀扶着到了休憩的地方。
李莲花躺在床上,轻闭着眼,清漪看着,双手颤抖,颤抖着伸到李莲花的面前,距离极近,近到再动作一步,她或许就能利用被子,将人捂死在这睡梦中。
但那之后呢?
那之后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李莲花轻叹了一口气,清漪便惊吓的后退了好几步,面容惊恐的看着他。手紧紧的抓着木桌,才不至于叫她倒在地上。
李莲花无奈,一边安抚,一边也撕开面具,解释自己的来因。当然,无关天冰,只说察觉到玉楼春宴会的不对劲,特意同兄弟前来探查。
在此地的经历绝不美好,说上一声地狱也不为过。而这一切,全都因为男人。
因为男人,清漪,包括山庄里的所有姐妹遭遇了这一切。这会儿她却又听另一个男子说是来救他们的。
那一瞬间,清漪并不相信,或者说并不敢信。经历过伤害的人们往往对信任他人会感到犹豫,这是一种自然的防御机制。这事,即便李莲花没有学过心理学也大致能够猜到。并未心生责怪,只依旧耐心的解释,并称不出两三日,待他们查清,定当还姑娘们公道与自由。
一字一句,温柔又坚定。清漪虽然依旧有些不信,却还是卸下了些许防备。在李莲花的询问中,说起了山庄的事儿。
说来,她其实来到这里,也不过约莫半年左右,再次提起,却像是过了许久许久。
她曾经是一位小商户家的女儿,爹娘哥哥都待她极好,出事那一天,是她的生辰,一大早的爹娘便送来了新衣,千金阁出了新的首饰,哥哥攒了些钱,要带她好生逛逛。
临出门前,爹娘还道要早些回家,娘要亲自下厨,给她做长寿面。
但她没能回家,也没买到新的首饰,哥哥给她买个糖人的功夫,她便被迷晕了,再次醒来就到了这里,逃不过,挣不脱,这鲜花锦簇的孤山,是她们怎么也逃脱不成的牢笼。
想来,阿娘的长寿面不知是不是又煮糊了,爹爹哥哥有没有哭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