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号

“不是你找的……那为什么会在你身上？”肖亦紧盯着周新赫，她对周新赫的信任度在逐渐下降。

“那个女孩儿给我的。”周新赫微微叹了口气。“女孩……”肖亦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儿，是那个女生……“她凭什么帮你？” “作为交换。” “你拿什么和她换的？” “耳环。”

肖亦停下来看着周新赫：“为什么给她？” “因为和案情无关。” “万一是很重要的证物呢？” “不会。” “为什么这么肯定？”

轮到周新赫停下来了，这一次他思考片刻，好像在做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但他并没有给出肖亦想要的答案：“结案之后你会知道的。”

肖亦没再多追问，她相信周新赫这么做有这么做的理由，但她不知道这个理由究竟是什么。

肖亦再次翻看起手中的资料，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两人一刻不停地为所有的资料都排了序，资料显示一共十五位雇佣兵，每个人都有照片和指纹画押，照片旁边按顺序从1/15开始，但是资料只有十三张，十号和十五号的入职资料不翼而飞。

剩下的十来张则是当年雇佣这些人所做的工程项目。

这些东西的含金量不少甚至包含了太多新闻上没有出现过的大料，大概内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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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前，海滨附近的荒岛上还存在一个小渔村，后来红浏公司碰到经济周转期，需要做项目，在排查中发现了这里，于是与村民们商谈想把村子所在的地方改造成工厂，也好让村民们搬离小岛去大陆的海边生活，但渔民们拒绝搬离，认为这里是他们的信仰和传承所在。被拒绝两次后，红浏公司采取了措施，污染了水源、往海里排放工业废水，导致大量村民生病，海边遍地都是海洋生物已经腐烂的尸体。

在一次偶然中，红浏公司发现这里的村民有很大一部分都没有大陆户口，私下做了决定让雇佣兵处理掉了大部分村民，红浏公司最终拿到了小岛的所有权，公司也在一夜暴富，与城里的其他企业并肩，也就此逃过了资金运转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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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新赫又从口袋中拿出另一个资料夹，款式不新，里面却只写了潦草几页，看上去是某位雇佣兵的随笔：

村民们有的被集中处死后埋了，有的逃过了一劫却被暗杀，有的想逃去大陆报警，但又有不少人在去大陆的途中遭遇不幸，当时还真有极少数的几个人逃上了大陆，但报警也因为没有证据加上公司用钱填补，得到的消息一直都是“再等等，还没有消息”之类的话。

两人看完后都沉默不语。

如果能早点发现这份私密文件，红浏公司也不会得逞，更不会靠着做更多的恶事走到今天才落得该有的恶果。

“这应该是份绝密文件……那个女生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有？”肖亦看着周新赫垂下的眼眸，“听着周新赫，她只攻击了我，无论出于什么动机什么意向，她交给你说明她更信任你，攻击我大概也是想让你带我离开那片废墟，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我相信你对她一定有所了解，了解的多少无所谓，但不能再隐瞒了，她如果知道更多，她也会有危险。”

“……”

其实周新赫很意外肖亦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女孩的安全而不是资料的来源，但他知道，他们现在缺的十号和十五号中有一个是樊厘清，找到那份资料，他们的出路会更多。

“她不会有危险的。”周新赫想了想还是给了肖亦一个肯定的回答。“你为什么这么觉得？”肖亦显然不相信，周新赫的话并没有依据。

“她不比你弱。”周新赫淡淡地说。

肖亦也终于想起来了，就她目前能想起来的部分中，那个女孩很强，无论是从反应能力，还是速度。

“这些雇佣兵就像你所说，”肖亦一页一页翻看着，“很早就死在了外省，那剩下这两个人就很可能是樊厘清和杀死他的人。” “严祁南有消息了吗？你不是让警局的人去查了香水的主人吗？”

肖亦从口袋拿出手机，手机很凉，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水汽。解锁后，肖亦点开了严祁南的对话框，消息来自于昨晚十一点刚过。

严祁南告诉她，查到了那款香水的主人，一共四位：一个大一女学生，名叫莫浣，十九岁；还有两个贵妇，这种香水是她们的纪念日礼物，两个人一人一个；还有一位是商企小姐，名叫邹晴，但只有十二岁，在一年前就去世了，这款香水是父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肖亦皱紧了眉：邹晴不可能，那两个贵妇可能性比较小，这么一来就可以基本锁定是莫浣，当然，并不排除有其他人接触过这种香水的可能性：这些主人们的下人、朋友、亲戚，甚至任何身边的人都有可能。

肖亦决定自己去和莫浣谈，剩下两个贵妇交给其他警员就可以。

“等一下……”周新赫有些迟疑地拦住了肖亦，“先回家吧。” “我没说要去工作。”肖亦轻轻拍下了周新赫的手臂侧身绕过他径直走了。

周新赫松了口气，转过身看着楼道里渐渐亮起的声控灯，带上自己的东西跟了出去。

这才多久就进两回医院，必须盯紧点。

周新赫相信肖亦并不是个为了工作和办案进展就不管其他因素的人，但目前这种局面，她是最了解局面的，各种只找到小尾巴的琐碎线索都在等着她，警局现在并不安全，里面有凶手安插进来的人，可能是保安、保洁、警员、实习人员、食堂工作人员，甚至可能是高层人员，这也是肖亦不敢多向警局同事透露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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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新赫想起几个小时前的事，当时他正准备带上肖亦去医院，忽然想起了袭击肖亦的两个人身上的标志，就顺手给女孩看了一下，女孩只有一句话：

“没印象，不过你要的话可以帮你查。”

周新赫垂着头仔细琢磨着纸上那个六芒星标志，觉得异常眼熟，但潜意识又好像在强迫他不能想起来。

如果等女孩有了消息他还是想不起来的话，就只能一步一步跟着肖亦的线索走了，这样绝对会拖慢进展。肖亦的破案速度不慢，但周新赫深知自己对这些有很破碎的印象，就是怎么也拼不起来。

肖亦走在前面，边下楼梯边努力梳理着时间线……

如果自己仅仅按照找到的线索破解真相，结案后，那些藏在真相背后的人和事将会永远被埋葬，就好比警方找到了一棵大树的枝干却没能延伸到树根，如果找不到根源所在，也许在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后还会引起一桩桩危言耸听的案件。

两人都坚信自己漏掉了什么，肖亦觉得自己掌握的实质信息太少，周新赫则认为自己想不起来的琐碎关键会导致整个案件的内幕像隔了一层雾一般永远忽隐忽现，触不可及。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