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

肖亦看着那双幽蓝的眼眸，心中一惊。

而对方好像对肖亦没什么兴趣，只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周新赫。肖亦见状靠在了周新赫身边，此时她挡在身前无法看到周新赫的表情，可是这表情不太应景，充满了求知与意外。

肖亦这次的时间不多，她还需要尽早找到上顶层的方法，接着赶去另一个吴梓继生前去过的地方。

但这个人，只是盯着两个人看，什么也不做，好像是在耗时间，又好像是根本不在意时间。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硬生生的把本已被乌云撕碎的天空劈成了两半，眼里的亮光还没闪过，紧接着就是轰隆的一声雷响，收回目光，就看见往常被晒得冒烟的地面被豆大的雨点打的尘土飞扬。

就算外面的雨发了洪水这里面也感觉不到。

当闪电的光照亮了原本黑漆漆的楼道，肖亦看清了，那是个穿着黑色衣帽的女生，但不是他们之前所看到的凶手或者林永哲他们的风格。

好像注意到肖亦的目光，女孩闭上眼，再次睁开时，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错觉，女孩的眼睛似乎不那么亮了。

“戒指。”

女孩看了他们大半天，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什么？”肖亦和周新赫都懵了，两个万年单身又没有戴饰品的习惯，哪有戒指？

“给我。”女孩不客气地再吐了两个字出来。

“小心。”肖亦低声提醒着周新赫。

现在的局面，说是僵持不如说看上去像那个女孩在找借口准备攻击。

“啧。”女孩有些不满，开始有了动作。

肖亦没眨眼，但女孩是真的飘过……跑……

她是真的没看清是怎么过来的。

“给我。”女孩的脸微微贴近周新赫却被肖亦挡了回去，肖亦皱紧眉一拳挥过去，却被女孩一手挡下来。

肖亦微微睁大了眼睛：她打过去的触感像是打在了钢管上，纹丝不动，又坚不可摧。

女孩胳膊一反转拽住肖亦把她拉向自己身后，另一只胳膊微微抬起，一肘撞在了她的后脑，肖亦没来得及想就没了知觉，她只记得被这双手死死钳住。

“你为什么到这儿来？”周新赫蹲下去扶起肖亦把她揽在怀里。“找东西啊。”女孩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张惨白僵硬却稚气未泯的脸，“我还是不太放心。” “下次就别动她了，否则下次不可能放过你。”周新赫眼神如刀。

女孩摊了摊手：“我知道这次未必是她弱，毕竟昨晚出了事又和你瞎找这么久。” “你怎么知道？”周新赫的眼神变了。“切，你那个龟爬速度，要是等你赶到，这位小姐得死八百回。” “那边人那么强？” “倒也不是，但是肖亦现在需要休息，她已经忙了很久了，不然不至于发现不了那种拙劣的把戏。” “你不可能保护得了所有的受害者，她想尽快破案并没错。” “是是是，你们两个就是在作死的边缘一直试探！别人的命是命，自己的就不是？”

周新赫哑口无言，干脆转移了话题：“林永哲那个组织的人有一部分被派去调查你的案子，你不在省外，来这儿干什么？” “找东西。”

又一道闪电划过，这次没有了衣帽，女孩的身体更完整地被照亮了。她的身体比周新赫小了一整圈，与其说是瘦，不如说是骨架发育根本就不完整。

“我们没有你说的戒指。” “你们有。”女孩很肯定。“没有。” “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帮你？” “我说了没有是真的没有。”周新赫努力回忆着，但仍旧不知道女孩所说的戒指是什么。

片刻后，周新赫头疼地看向女孩：“没有。” “我看到你放进口袋里了，给你面子才没动你。” “……”周新赫终于意识到她说的是耳环，只有半枚指纹的那只耳环，“那个不行。” “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但那终究不是你的。” “是我的。” “要真是你的，你怎么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戒……”女孩终于意识到不太对，“我忘了。”

“这可能是很重要的证物，别来捣乱。”周新赫冷声警告。“你如果把它给我，我会还你一个更有价值的线索……”女孩轻轻靠近周新赫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顷刻间，又一道闪电闪过，周新赫背起肖亦，刚想走又觉得有些不妥，再三犹豫中，周新赫拉下自己和肖亦的手套和口罩，然后脱下自己宽大的风衣盖在她身上重新背了起来。

女孩摩挲着手中的“戒指”，白纸一样的嘴唇微微颤着，好像是低语，又好像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她没有挺起头，只是抬眼看着逐渐消失在楼梯尽头的两人，握紧了手。

“原来，一直都是……”

她的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嘴唇，微微颤抖的双手变得一片冰凉，倾盆的大雨让她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却又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手指尖狠狠扎地向手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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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肖亦觉得自己好像在水底下，耳鸣有些重，好像是水下的声音，又好像是水压造成的疼痛，头很疼。

她好像离水面越来越近了，肖亦抬起手触碰着水面，碰到了空气，到了空气范围的肢体已经没有水中那么沉了。

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因为水中的浮力而轻，又好像因为水中的水压而沉，在这种反复拉扯下，肖亦一直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了。

眼前一片昏暗，没有了她在能想起来的范围内唯一记得的大雨，衣服是干的，但后脑要命的疼痛感促使她逐渐清醒。

肖亦盯着倒映着几束很弱的光的天花板发呆，嘴唇有些干涩，她活动了一下手指，却发现左手上插着输液的针头，呼吸逐渐平稳后，肖亦开始环顾四周。

这里是病房，但只有她睡的一张病床，看来是单间，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但天还没晴，从挂钟上看，现在是凌晨四点一刻过一点。

肖亦猛地坐起来：自己怎么在这儿？

但没等她回想起什么，后脑就传来钻心的痛感，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你醒了？”门口传来声音。

肖亦捂着头向门口看去，门外是走廊，走廊上的声控灯有些刺眼，但她认得，这是周新赫的声音。

“周……新赫？”肖亦开口说话才发现嗓子有些干疼。“……”周新赫看了一眼肖亦，走过去帮她把枕头立起来好让她靠在那儿，然后转身出了门。

肖亦盯着从没关紧的门缝中透进来的光，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当周新赫端着一杯热水进来时，肖亦已经拔了针头甚至换好了自己的衣服，衣服没晾干，上面的雨渍才刚脱离滴水的环节，有些潮湿。

“你干什么！”周新赫一把拉过肖亦正在系扣子的手查看她拔针头导致的小伤口，血倒是出的不多，但周围已经显现出青紫色的淤青。

肖亦见状抽回自己的手：“让开。”

“你要去哪儿？” “废墟。” “外面雨还没停。” “我会买把伞。” “你衣服还没干。” “等会儿肯定会干。” “我找到东西了。” “你找……”

肖亦正要出门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周新赫：“我看看。” “……”周新赫叹了口气，从风衣内侧口袋拿出一个文件袋，然后转身打开了灯。

开了灯，肖亦才发现，周新赫的风衣基本上没有一处是干的看上去很笨重，他头发也是湿的，眉间的疲劳感很明显。

“……”轮到肖亦沉默了，“你从哪儿找到的？” “不是我找的。” “……”

房间里又沉默了。

肖亦打开文件袋，取出了一沓厚厚的文件，估摸着有三四十张打印纸，上面印着人像和表格。

肖亦皱眉翻看着，还真的从里面翻出了樊厘清，这些都是入职报告和合同，就是那批雇佣兵和红浏公司签的合同。

他们离坟场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