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亦是被周新赫叫醒的,此刻是早上八点半。
周末还没过,肖部长的假期还没结束。肖亦昨晚好不容易睡踏实了,本想着好好睡个懒觉,但一夜未归的周新赫一大早就冲进了门,还不由分说拉起肖亦就想再出门。
“等等,”肖亦努力地想睁开眼睛,“你又要去哪儿?” “我只是回来取个工具而已,”周新赫头也不回地一头扎进房间,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传过来的声音:“昨晚在D区的福利院墙外发生了一起案子,一整晚我都在工作,很抱歉打扰了您难得的假期,但您最好去现场看看。”
“案子?最近怎么回事?捅了匪窝了么?”肖亦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关上卧室门准备换衣服。
“凶手是一个人吗?”周新赫隔着一道门问道,在肖亦听来闷声闷气的,可能是推测,他带的是疑问语气。
“我又不是凶手,我怎么知道?”肖亦换好了衣服出来准备东西。
肖亦找手机的目光突然停滞了。
周新赫的胸脯着实很壮,他身材修长,胸脯却有点不和谐。
乱想什么呢……
“给。”周新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把肖亦的手机递了上来。
“走吧。”肖亦几乎是冲出了房门,周新赫一言不发跟在后面。
“你昨晚尸检了么?” “嗯,尸检报告。”周新赫拉下了医用口罩和一次性橡胶手套,从衣兜里取出来一张折了两折的打印纸递给肖亦。
肖亦边走边瞥了两眼:“这次好歹留了个全尸。” “他有个很有趣的身份,”周新赫说,“能和红浏公司扯点边,我查了一个晚上。”
“红浏公司?”肖亦难免想到半个月前破产的红浏公司老板吴梓继和前一案的死者吴啸明。
“是,他是吴梓继在公司还鼎盛的时候请的雇佣兵。”周新赫脸上第一次露出一抹意外,“不过,我本想着之前的雇主没落,身为雇佣兵的他会暂时隐藏身份,毕竟媒体对外公布消息的速度不差,可能会牵扯上吴啸明的案子。”
“隐藏身份?”肖亦更意外,“现场遗留了什么能代表他身份的物品?”
周新赫点了下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小密封袋,里面是一个沾了些暗红血渍锈迹斑斑的徽章,看起来有些年代感。
“死者身边掉落的,从掉落的位置看来,像是生前手里攥着的,死后掉落的。”
“为什么不可能是凶手?” “因为这是当年红浏公司专门为这些雇佣兵定制的,只有他们自己人有,但是三年前,除了本案死者,其他人都意外死亡了。”
“这么巧?意外?”肖亦隐隐觉得有点奇怪。
“我先回去吧,尸检报告在你这儿,现场封存完好。”周新赫轻轻打了个哈欠,调整了一下口罩,从衣兜里又拿出一个小的透明袋子递给肖亦。
周新赫走后,肖亦拆开袋子才发现里面是一个一次性医用口罩和一双橡胶手套,肖亦边走边做好防护,拉起警戒线进去查看现场。
已经中午过了,周新赫刚补完觉起来,正一脸疲惫不堪地扒拉着一盒速食面。
有钥匙开门的声音,肖亦回来了。
“目击证人的口供我看过了,”肖亦换了鞋,“有些疑点。”
“听说他们已经被排除了嫌疑,因为双方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那声尖叫出现的时机很蹊跷……”肖亦思索着,“我总觉得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至少的凶手,不像是单独作案。”
“可是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周新赫咽下一口面,“凶手既然不是单独作案,为什么共犯会想把两个当事人引走而为凶手提供时间逃跑呢?两个目击者还是学生,而且他们并不确定两人是否一定从案发现场的方向离开……” “是,这根本说不通。”
“眼下,也只能从那个徽章上找线索了。”肖亦接着说。
“你为什么会了解几年前的事?当时也有案子牵扯进去了吗?”周新赫偏了偏头。
“不是,”肖亦轻轻摇了摇头,“凑巧看到头条了而已。”
“部长小姐的凑巧真多。”周新赫勾了勾嘴角。
“为什么会和雇佣兵产生联系......”肖亦并没有在意周新赫说的话,自顾自地摩挲着手里那颗带着血的生锈徽章沉思着。
“这个,我了解过一些。”周新赫坐在沙发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肖亦望了一眼他手里的咖啡杯,说:“足够吗?”
“够。”周新赫道。
肖亦叹了口气,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我之所以能认出这个,是因为......”他骤然停了一下,又马上接着说:“因为我曾经对那一地带的事了解过,当时当地的一大批雇佣兵被雇主命令去抄没了一个渔村,据说是因为那个村子里的渔民们不愿意把那块地让出来给红浏公司开发,村子被抄没没几天,那里面所有的人就都被那些雇佣兵暗中赶尽杀绝了。”
肖亦表情复杂地听着,但这两件事根本没有什么明显的联系。
“没有人告发吗?”肖亦问道。
周新赫摇了摇头:“红浏公司那时的势力何等强大,那些人的尸体是被集中处理的,公司对外称是遭到海浪意外身亡的,那种情况下根本没人会去争论。”
肖亦皱紧了眉:“那雇佣兵的徽章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其实不大可能,”周新赫放下咖啡杯,“之前跟你提过,那些雇佣兵在红浏公司的资金周转出现困难前就被杀了。”
“被杀……媒体没有对外报道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肖亦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周新赫。
“很不巧,”周新赫轻轻一笑,并没有在意肖亦的眼光,“当时我去那一带研学了,当时是晚上,那十来具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有一个还有一口气就被送往了就近的医学院,我的老师是负责抢救的主医师,我也就顺带着了解了一些。虽然那人最后还是死了,但他死前咿咿呀呀扯了一大堆,根本没人听得懂,警方根据他们其中几个人的身份证和当时的各种证明发现他们是红浏公司的人,但是在公司派送给他们的任务完成后被解雇了。”
“都被解雇了徽章怎么还在?”肖亦听的一脸疲惫。
“这可是红浏公司,”周新赫耐心地解释着,“有他们的徽章也是一种荣誉吧,某种人,或者在某种场合。”
“会不会和吴啸明的案子有什么内部关联……”肖亦揣测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周新赫一脸无奈,“我能了解的有限。
“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有价值的线索。”肖亦按了一下手机,停止了录音。
周新赫并不在意,把吃完的盒子端向了垃圾桶。
“吴梓继会被判罪吗?”周新赫忽然问。
“当然,”肖亦回答,“他帮他儿子逃刑,肯定会有所牵扯。”
“飞机失事……他被判死刑,真的只是飞机坠毁和他恶作剧有关么?”肖亦忽然问。
“嗯?”周新赫一愣,“他家底厚,那倒不至于,但是他还走私火药,这就罪大了。”
“这些……媒体没有报道吧?” “当然,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没对外公布。” “那你怎么知道?” “我?我可是周氏集团的人,打听这点消息难么?”
周新赫第一次摆出了周氏集团。
“昨晚除了验尸,还去干什么了?”肖亦看着周新赫,“我差不多下午五点回到家,就算你是踩点走的,到晚上九点四十分也有几个小时了。”
“除了工作,我不能有点别的事做?”周新赫说的很自然,肖亦无言以对。
“先别着急问我了,”周新赫说,“我问过严指导员了,吴梓继招了一些事,对上一个案子有点帮助,毕竟掌握了上一个死者的原定轨迹,”
他补充道:“而且,比我之前说的都要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