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击

周新赫一反在闲暇生活中懒洋洋的常态，狂奔着追赶前面若隐若现的身影。

按照身形和跑步动作来判断，这是个男人，年龄不小，近中年，跑得有些吃力，但是真的拼了命在跑。

周新赫毫不费力就逮住了这个人，那人还想挣扎着逃走，谁知周新赫看着瘦弱斯文，力气却大的出奇，那人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警局门口。

近了灯光，周新赫才发现，这个男人年龄的确是在五十岁上下，穿着看上去有些凌乱的衣服，身上有很多土，眼中也布满了红血丝。

“周医生？”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周新赫很快辨识出这是肖亦的声音，“肖部长？”周新赫转过身，欲往肖亦所站的方向走。

就在这时，他手里的那个中年人趁着这个机会从裤子口袋中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划向周新赫。

肖亦并没有太紧张，周新赫说他身手差，她没有凭据，但就她多年的经验和这几天的接触，肖亦觉得周新赫并不简单的是一个千金少爷。

出乎中年男人和肖亦的意料，周新赫眼神迟钝，根本没有躲的意思，一刀眼看就要狠狠划向那洁白光滑的手臂，谁知周新赫前脚刚出一步，正准备出的另一只脚轻轻一拐，身子又不经意一晃，身后的人连人带刀扑了个空。

肖亦看准机会一步上前手狠狠落下打掉了中年男人手中的刀，然后一转身将那人两手掰到身后死死擒住。

“走吧，”肖亦盯着男人的眼睛，“进去说。”说罢不容对方有什么反驳的机会便拉进了警局门中。

周新赫拍了拍手，松了口气，把人交给肖亦，径自走了进去。

他还需要核对今天的死者的身份，这么长时间了，结果应该出来了。

“我没犯罪！我真没有！”一阵阵令人烦躁的喊叫从审讯室传出。

“安静！”主审的男警官声音中的无奈尽显，距离这个男人进来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可是除了一直重复看着这些类似说自己无罪的话，根本听不进去其他警官的安抚或者怒斥。

“警官，查清楚了。”一个女警敲门进来递给男警官一张纸，上面用工整地印着：吴梓继，52岁，前红浏公司董事长。

“吴先生，”男警官开口了，“您先冷静一下，能告诉我们您为什么会去今天的凶案现场吗？” “我…我…围观群众…也不止我一个啊…为什么抓我过来…”

“围观群众是很多，”是周新赫的声音，冷冷地从门边传来，“但这深更半夜还跨过警戒线的…只有您一个。”

也是，在不被守夜的警察发现的情况下围观，骗谁呢。

看到男警官犀利的目光再一次投向自己，吴梓继眼神里那种说不上的秘密又被撕开了一些。

“啊？”吴梓继身体一震，没了声儿。

周新赫死死地盯着他：“这死者，不会和您有什么联系吧？”

吴梓继慌了神，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无奈与胆怯：“我...我真不是...我...我真没有...”

“如果您不解释清楚的话，我们有权把您当成共犯，毕竟您可能带走什么重要的证物。”周新赫的眼神越发地犀利，一旁的男警官不禁暗暗佩服周新赫的冷静和狠心。

谁知吴梓继并没有被吓倒，毕竟是大公司的董事，各方面多多少少懂得比常人多，至少在狡辩这方面丝毫不弱。

虽然吴梓继还是神情慌乱，但已经开始和人正常对质了：“你们...没权把我当成共犯，我...我一个围观群众，天这么黑，不站地近一点，怎么看的清啊？你们这不是为难我这一把老骨头的视力了吧？再说了...你们...你们没有证据！”

“哼，”周新赫冷哼一声，“您的公司半个月前破产了吧？”

吴梓继猛然一颤：“是...是。”

“据我所知，半年前开始资金周转就开始有些困难了吧？产品也频频出现问题，可是霸占头条第一很久了。”周新赫的声音越发令人发毛，轻轻勾起了嘴角。

“我还知道，今早在郊外的羁押场...被判死刑的那位...是您儿子吧？”周新赫故意提高了些音量。

吴梓继这半年来一直忙着操心公司的事情，头发花白了一大片，自从公司破产更是吃不上饱饭，以前的威风荡然无存，躲债的这些日子早已让他落魄失意，哪里禁得起周新赫这么打击？

“是！”吴梓继崩溃了，一个大爷们突然就哭的稀里哗啦。

“今天下午遇害的死者，是本该在羁押场就被枪决的吴啸明，是吗？”周新赫才不管，听上去比刚才更加具有杀伤力。

“什么都被你知道了..."吴梓继再也憋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你也是在周家的周氏集团那样雄厚的实力下成长的！你还需要接手整那一大笔的财产！我的心情...你难道不明白吗！“吴梓继边嚎边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辛苦你们了警官。“周新赫瞥都不瞥一眼就起身径直出了审讯室的门，在众人的目光中消失在楼道中。

审讯还在继续，里面的哭喊声越来越远。

周新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低头走着自己的路。突然，前面的一扇门开了，周新赫停住了脚步。

从这个房间走出来的人是肖亦，她正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似乎很烦恼。

看到周新赫的一瞬间肖亦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问完了？“

周新赫点点头：“该睡觉了。”

肖亦低头看了眼手机：“是，快凌晨一点了。”

两人齐肩走向大门的方向。

“今天的尸检结果有些突破，除了先前发现的乙醚，还发现了两样有趣的毒素…”

肖亦的眉头越皱越紧，正当两人快走出大门时，楼道中传来开门的声响。

“肖部长，”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方便和你说几句话吗？”

肖亦转过身来，是曹局长。

肖亦停下了脚步，周新赫却没有停下来，肖亦没有阻止，顺手把钥匙递给周新赫，周新赫接过了钥匙，看了肖亦一眼，扬长而去。

“什么事？”肖亦转过身来。“就是这两天的案子着实有些棘手，也有些频繁。”曹局长看上去也有一段时间没休息好了，加上年纪比肖亦他们大了些，黑眼圈很明显。

“来吧，”曹局轻叹一口气，示意肖亦跟上来，“进我办公室细谈。”

“唉，前两天的案子没结呢，今天就又有了。这两天的市区真是不太平啊，刚折了红浏公司又是这么多案子。”曹局长抿了一口茶，“前两天那件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有，我今晚来也是为了这事。”肖亦严肃地说，“我让周医生去查了另一起案子，看似完全不同的作案手法，有相似之处，那就是让死者们昏迷的药剂，但…” 肖亦的神情越发地凝重，“这些药剂貌似是人为调配，我来就是为了核对目前市面上可能见到的此类药物。” “周医生医术高明，他没有什么看法吗？”看到肖亦轻轻摇了摇头，曹局长长叹一口气，“那成分呢？” “很奇怪，里面成分很复杂，目前只能检测出阿托品和莨菪碱。”

“阿托品和莨菪碱这两种东西的提纯过程极为复杂，而且比例不好掌握，无论哪一种足量后都可以致死，但这个凶手，没有用这种简便方法…”

周新赫的声音回荡在肖亦耳边，这是他在第二次分析时下的结论。

七月底了，天气凉了许多，他摘下口罩扔向垃圾桶，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