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

“阿托品？莨菪碱？”虽然面相冷静，但不难看出，曹局长差点眼镜快滑下来了，“阿托品…这不是一种药吗？莨菪碱…这两种毒素运用得当是很有效的治疗药物啊…”曹局长头疼地说，“可是，罪犯怎么想到用这些？”

肖亦轻轻摇了摇头：“我见识过周医生的能力，不差，但是这个情况确实是有些棘手。” “是啊，”曹局长用手扶住额头反复摩挲着，“嗯…这个就交给我吧，我会派人去查查。” “局长，还有，这两件…我想申请并案处理。”

“并案……确实，能同用这些罕见的手法……” “我今天过来是有事拜托严指导员，我需要彻查两位死者身上残余的乙醚，目前怀疑是走私。” “乙醚？”曹局长仰头靠在椅背上，“唉！这个罪犯恐怕是真的心思缜密啊。”

短暂的沉默后，曹局长开口了：“好，我会派人帮严祁南去查乙醚的走私情况，会尽力追查到每个可能的地方。” “那就多谢曹局长了。”肖亦道。

“对了肖部长，”曹局长长叹一口气，“之前的那桩袭击案，怎么样了？” “没结果，那段地带没有监控，不好追踪，但袭击者没有得手。” “噢，那受害者怎么样？” “还好，已经出院了。”

“曹局长，”肖亦揣测道，“这名受害者…是第一案死者的女儿。” “你是认为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是。”

凌晨了，肖亦走出警局大门，风有些凉，有些大。

她转头望着警局中零零星星的灯光和几近通黑的大楼，脸上没有了表情。

此时的市街5区，整齐高大的建筑几近灯火通明，仅剩的几个黑漆漆的房间仍在等待着主人们的归来。

林永哲心情大好地翻弄了两下手机，走向浴室准备洗个澡睡觉。

作业总算是按时完成了，这可是这个月完成作业最早的一次。

肖亦回家后才发现周新赫并没有睡觉。

“啊——”肖亦打了个哈欠，她最近基本没怎么好好睡，“周医生你怎么还不睡？”说罢就准备往卧室里走。

周新赫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眼肖亦的背影，转身回了房间。

肖亦睡着没多久，她睁眼就看到了一片很浓的雾，白茫茫的一片，一个影子若隐若现地向肖亦走来，很熟悉的身影。

肖亦看出来了，是周新赫。

“肖部长，”周新赫说道，“你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什么？”肖亦有些诧异，“你看不出来吗？你是不是没清醒过来啊？”

“到底什么啊？”肖亦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周新赫也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隐退在一片雾里。

肖亦正准备跟上去，忽然，那一大片白雾化成水直冲肖亦的脸过来，那水冰的刺骨。

“醒了？”肖亦睁眼的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周新赫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床边，正抱着胳臂看着肖亦。

“我怎么了？”肖亦有些睡眼朦胧，“你怎么在我房间？”

周新赫脸都快绷不住了：“您发烧了自己感觉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肖亦仍然不抓重点。

“我……”

好吧，看样子肖部长对自己嚎的梦话一无所知。

周新赫原本打算实话实说，可话到了口边又咽了下去：“我……刚进警局那会儿我去找了你们那边的工作人员核实死者身份，和你过来谈谈人生。”

鬼生。

肖亦眉头紧皱：“喔，那死者是谁？” “就是刚被我们扯进警局的那位老先生的儿子，他儿子就是今早法院宣判的犯人，”周新赫抬着眼皮看了眼肖亦，“怎么样？是不是很巧？”

巧吗？

确实。

肖亦虽说有些头晕，但思考的能力还是有的。

刚刚才发生了一起“抢劫案”，受害者就是几天前死者的女儿。今天下午又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死者还和将死的犯人是同一个人。

啧，这关系，换谁谁都头疼。

“你去找严祁南了是么？” “当然，”周新赫嘴角一勾，“这老父亲应该是搭上生平最后的能力想买通内部人员，可不知为什么出了意外，他儿子居然会被人在暗巷尾砸成肉泥。”

“蹊跷，但是既然是凶手想让那位少爷死，难道提前就做了准备吧？可是……”肖亦坐起身来靠着抱枕，深深陷了进去，“既然是见不得人的买卖，凶手在内的其他人应该都不知情才对，如若凶手调查过那位少爷，应该也知道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头条，那更应该比谁都清楚死者已经服死邢了啊。”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本应负责的人叛变了？或者……出事了？”周新赫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副眼镜，镜片反着台灯微弱的光芒。

肖亦对周新赫 的装扮没兴趣，没有深究。

此时已过凌晨，可市警局的临时拘留关押室中仍热闹非凡。

“我……我的儿子啊……”

周新赫离开后，吴梓继总算招了一些事，虽说都没什么用，但聊胜于无。

警官们觉得从这个状态下的吴梓继口中说不出什么线索，想让他先把情绪冷静下来，就把他送到了临时关押室，只留下了今天晚上值班的警卫就都打着哈欠下班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肖亦都没再入睡过，周新赫眼角的黑眼圈很明显，但什么也没说。

“叮铃——”这熟悉的铃声，是肖亦的手机。

“喂？”肖亦使劲眨了一下眼睛。

“听说肖大部长碰上难题了？”一阵懒洋洋的声音拖着调子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你就别在这儿说风凉话了，一个文官凑什么热闹。”肖亦的语气同样带着点慵懒。

肖亦名为白眼的心意对方领了，“怎么不能？真的，你说一下没准我能看看有没有突破口。”

肖亦斜了一眼手机：“警方的保密原则懂不懂？”

“行了，今天你休息对吧？来我家，我帮你好好放松放松。” “没时间。” “也行啊，要是不来，那幅画的事我就……” “随便你。”肖亦仍然没有动摇。

电话另一边的人也觉得不太对：“那案子真那么棘手？” “嗯。” “我可能真的能帮到你啊。”

肖亦顿了顿，说：“哈，恐怕你这么打包票，有能力的未必是你是吧？” “啊呀，被猜中了，我表弟今天过来玩，他很聪明，说不定能帮到你什么。”

反正没头绪，肖亦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九点刚过，肖亦出了门。

B（4）区的一栋建筑中，一阵门铃响过，肖亦等在门前。

她要见的，是当红网络作家，也是她大学同学，沈辞楠，和她同年龄。

门开了，沈辞楠穿着衬衫，立在门口。

肖亦进了门，里面有个房间关着，肖亦想也没想：“这个房间里有人吗？”

“奥，有，是我表弟。”沈辞楠不太在意，“他听有生人来就进去自己看书了。”

“嗯。”肖亦犹豫了一下，坐在了沙发上。“最近的案子可真够多的啊，话说你们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沈辞楠嗦了一口果汁。

肖亦轻轻摇了摇头：“我是真的追踪不到太多。”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肖亦想起什么似地说：“算了，不想提这个，最近太累了，我记得两个月前你有出版过一本书吧？” “是啊，终于想起我来了？”

肖亦不客气的摊开了手：“借我看一会儿。” 刚准备起身去厨房切水果的沈辞楠顺手指了一下那个紧闭的房间：“在那里面呢，书架靠左手那边第三个抽屉的最里面。”

肖亦起身走了过去，先敲了敲门。

直到里面有了回应，肖亦才推门进去，她并没有太在意床上坐着的那个青年，刚拿完书准备往出走的时候却看到了那孩子脸庞上的几滴汗珠。

下午五点，她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