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罢。”朱棣依旧眉头深锁，不见舒容。“柳妃的病急不得，本王予你时候慢慢调理。”
“是，王爷。学生告退。”
待郎中撤身离去，朱棣又重启地图。
银床枕清冷，纱橱月浸西。冷冷清清，清清冷冷。
烛火续了一只又一只，更夫也已敲过三更响。
朱棣抬眸，忽听门声轻叩。恍惚之间，若是错觉。
“王爷。”外面响起一个稚嫩小子的声音。乍一听还有几分耳生。大约是大管家安排下面的人送些膳食过来。
“王爷，小的给您送些吃的过来。”
果然。
朱棣略扫了一眼倒在门框上的身影，目光便再次落回地图上。
“进来。”
那小子近到朱棣身旁，将炖好的金丝燕窝粥放在日渐堆砌的桌案一侧。他有点笨手笨脚地摆弄着，汤匙和汤盅连连碰在一起叮当响儿。
朱棣听得微微拧起眉心。
这种时候，朱棣不习惯也不喜欢任何人打扰，又见他如此慢手慢脚，刚想着要打发了他出去，朱棣却一下瞥见他伸到眼下手儿，十指尖尖，如玉一般温润洁白。
朱棣抬首。
“我当是哪来的笨侍从，原是你故意扮了别人来戏弄我。”朱棣庄肃的面容瞬而转为微笑，他起身，拂弄楚楚的脸颊，又好一阵打量，“别说，像那么回事。加上你刚刚的口技，我还真没听出是你。”
朱棣抓起楚楚的手，“这深夜里，你又想的是哪一出儿？”朱棣眼神逼近，强烈的鼻息撩绕着楚楚的肌肤，楚楚顿感一阵冷流从脖子钻进衣里去。“我可从未提起过自己有龙阳之好。”
说着，朱棣的手更是一路蜿蜒而上，在楚楚修长的颈上来回摩挲着。
楚楚双颊已经飞出云霞来，她赶忙接过朱棣的手，别自己的目的没达到，却沦陷进他的不怀好意里。
“这么说，你也觉得我像个男子了？”
“像。”朱棣颔首，挑眉，认可至极。手仍旧不肯安分。楚楚扣牢了他的一只，另一只又游离去楚楚的耳周。
“那，我这样跟你去军营，总没有破绽了吧。”
朱棣的手停顿，“去军营？....如眉....我已经和你说明了，我不能带你去军营。战场厮杀是血雨腥风，是你死我活，不是好玩的事情。我不可能置你于如此危险之地。”
“朱棣，”楚楚急切地答道，“你现在说的，我都明白。我知道你爱我，不想让我犯险。可是你又知不知道，我爱你，也想成为你的支柱，成为你的左臂右膀，帮助你，成就你。我虽为女儿，可是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你不给我机会，你又怎么知道我就不可以和你并肩作战呢？”
朱棣沉默。
楚楚见朱棣犹豫，更是乘胜追击，她走到摊开的地图，
“你为何今夜苦守于这地形图前？容我猜它一猜。你杀了张昺谢贵，就等于向当今皇上宣战。这第一回合，你就给了皇上一个狠狠下马威，让他在朝中颜面无存。你杀今上朝中大臣，他必派重兵来剿，到时候几十万大兵压境，北平就成了一座孤城，所以，你现在的难题，是突围。保住北平的同时，迅速扩宽自己的领地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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