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梦回

随着楚楚的声音在空悠悠的厢房里回响时，朱棣的眼圈差些许就又红了一次。

若只是了两人长得像，他倒还能几禁克制。可是，就连这声音都一模一样，朱棣便不得不心痛神痴。

朱棣再次低眸，正视楚楚迷惘的眼。此刻楚楚的墨发如瀑布般散在身后，只有几缕碎发落在胸前，随着微风蹁跹飞舞。

楚楚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庞粉妆玉琢似的精致。实在风采斐然。

这样活生生的楚楚，是朱棣多少次辗转梦回后不敢再忆的痴心妄想。那样的伤口，莫说他人，纵然自己，也是再不敢轻易触碰的伤疤。

倏忽间，朱棣既恨也痴。

而失忆不久后的楚楚，忘了一切，却独独再次梦见了朱棣。如此是也，她梦见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什么朱第。又或者说，这背后还有更深刻的秘密等着被揭开罢。

而在这次的梦中，朱棣也不再只是静静地痴看她。没有任何言语。

这次更像是梦回过往。像开启了尘封的几百年之久的记忆匣子，记忆的碎片刷拉拉如蝴蝶般从匣子里翩飞至楚楚的眼前，太多太多，一时间，楚楚根本无法承载得下。

醒来后，楚楚更是忆不起梦里的任何真切细节了。唯一记得的，就是那种感觉。感觉眼前的男子，是她最熟悉最亲密的人。

楚楚抬手，想要触碰眼前人。其实他们两人都有一种临真似幻的错觉。

她的手在空中一下被朱棣拽住，他的眼神已经恢复清醒冷静。他避免她这样‘刻意’地勾引和接触。

“好痛...”朱棣的力气惊人，楚楚差点被他一下拽到眼前去。朱棣仍旧没有松开。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楚楚身上。

“我说，你对我凶做什么？”楚楚挣回自己的手，低眸验看时，腕子上已经有几道猩红的印记。在她梦里，眼前的这个人可从不会这样对她。但大抵他们相处的细节，楚楚就是想不起来了。

蓦然间，一阵接一阵头痛欲裂的钝重感向楚楚击来，密密地聚集颅内的某一处，痛得她不由得双手扶紧了太阳穴。

而朱棣只是冷眼旁观。

楚楚的剧痛才舒缓片刻，只听朱棣问得，“小皇帝派你来的，是吗？”

“你说什么？什么小皇帝。”楚楚莫名的眼神对视朱棣，猛然见到他身后的背景。她旋即转眼，看着四下屋子的环境，才暗暗觉出不妥来。

可是，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妥。

楚楚丢下朱棣的质问，下床而去。绕着屋子里的陈设走着，对着桌案衣柜一件一件摸过去。就连那莹莹的灯火，她也十分之好奇。

楚楚摘下那琉璃灯罩子，观察着那泣泪的银烛，探手摸过去时，那火蕊狠狠地烫了她一把！刹时，楚楚懵然想起，除了刚刚那个梦之外，她竟然什么也不记得了！楚楚一下愣住在那里。她再看了一回周遭，眼神不得不回到朱棣身上，“这是什么地方？我好像来过，又好像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