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小皇帝派来的,管她像谁,本王只让她过不了这三更!”
门吱呀一声启开。
朱棣凑近一看,昏黄的灯光下,楚楚静静地躺着。她海藻似的长发散落了一枕,面色丰泽,眉眼如画。
只看了这么一眼,朱棣的热泪便盈眶而来。跟着一起,还有那心头的千思万绪。
朱棣定下神,一再告诫自己眼前人并非心中人。像与是并非同一件事。正待心绪起伏之时,朱棣不住并眉仔细一凝,从楚楚紧攥着的手里拿了一件东西下来。
蝶恋花的宝石发簪。奇了,这真是奇了!
“这发簪真是不肯再戴了?”楚楚坐在晚风里,对着面前的小桥流水出神。
那是楚楚被朱棣‘捉’回的第四日光景。
园子里只得二人。丫头子们见朱棣进来,便急忙地撤出身去。
发觉朱棣已经行至身旁,楚楚非但不侧目,还冷冷回道,“谁是燕王殿下豢养的鸟儿,谁就戴去。我如今是囚禁之身,却绝非笼中之鸟。”
“好,柳妃在本王面前向来都是直言不讳的。心中想的什么说的便是什么。只是本王赠出去的物什从未有收回的道理。豢养的鸟儿那儿也好,心爱之人面前也罢。你不必命小平将这簪子送来本王这里怄本王的气!”
“王爷说得极是。”倏尔,楚楚立身,对朱棣莞莞一笑。
朱棣道楚楚是软下心肠了。哪知楚楚接过簪子,扬手就是一掷!“扑通”一声,池塘泛起了一圈水花,那花簪便此后深埋于水了。
“王爷另外可还有要吩咐的?”
朱棣气得不能说话。闷在心里,又不能对楚楚发作。后之两人重修旧好,朱棣回忆起这段往事,倒没了气,只觉甜。到了现如今,便只剩下痛了。
楚楚后来也与朱棣提起,自己是悔将花簪掷了的。
“再打一枝一模一样的便是。”
“到底不同了。”
朱棣便命人将潭水抽干了去,为寻那只花簪。那潭子,既不深,也不大。可小厮丫鬟们硬是寻了整整三日,也没寻着它的踪影。
楚楚不愿再劳苦了下面的人,只说作罢。
朱棣收回思绪,转动手里的花簪,背后果然篆刻着精细的三个小字,“张楚楚。”
朱棣脑海中掠过一虑。今夜真是进了那天书了?外头的皎月明明一如往昔。
好,既然奇得很,就不怕它再奇一点!朱棣抬手,欲解了楚楚的衣扣,但绝非是朱棣突然起了行淫的念头。
他只是暗自思忖,就算这簪子造得了假,楚楚身上的箭伤却绝做不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
朱棣对楚楚身上黢黑的衣裳左观右视,又拿手感触一番。最后竟是无从动手。
须臾,楚楚蓦然呻吟几声,刚刚一动不动的身子竟然翻了个身。
楚楚缓缓睁开双眼,只见面前有一人坐于床侧,模糊的身影在她的眼瞳里慢慢清晰了起来。
楚楚蹙眉,将朱棣看了又看。朱棣冷冷回视着她的好奇之色,眼神突然一恸,只因楚楚倏忽出声,“我认识你。"